320.脑容之争
这是一片特异的空间，上下左右前后充满了大大小小的金属管线，金属管线并不是直行排列的，而是彼此交错，互相穿插，看起来像是看不见尽头的一个网状空间。 金属管线本身也不是完全静止的，每隔一段时间，其中有的管线便会断开，然后旋转一定的角度，碰到另一个旋转过来的管线，不管对方是大是小、是粗是细，他们都会在未知的力量作用下接触在一起，然后接触点便亮起一团金黄色的亮光，然后金属管线会被“焊接”在一起，变成一道新的管线，横亘在这个世界之中 。虽然光线中偶尔流动的光芒很微弱，但是看得出来，那里面有能量在迅速奔腾着。管线的变换并不快，但是远远近近为数不少的亮光亮起，倒是颇为壮观。群体效应的光芒，让这一片原本应该是昏暗的空间多了一色黄色的微光。 这是阿特拉斯的脑容量中放大千万倍之后的景象。 阿特拉斯的身体内部，既没有星辰大海，也没有云团光线，他跟阿卡姆欧布所战斗的地方，便是这一片看不见尽头的金属管道组成的、复杂而又多变的立体空间。 在真实世界，没有嗅探器，就机械意识失去了庇护，很难存在，阿卡姆欧布和阿特拉斯的意识此刻都是没有实际形体的，他们的意识本体此刻都在阿特拉斯的脑子里面，也就是在这看起来没有边际却又错综复杂的金属管线当中，所以他们才能够存在下去。而他们的战斗根本就不在动作的层面上，而在于管线的生存与断裂之中。 如果距离足够远，即可以发现，那些管线的断裂与生成，并不是还无规律的偶发行为，而是以两块微光区域为中心的波状行为。这是两股微光之间的较量，也是将阿特拉斯的脑容分裂成两块互不相融的阵地的战斗，更像是一个战场上无数战斗单位撞击在一起形成的一条战线。 此刻，在战线的上方部位，青黄两色的集中力量撞击在一起，瞬间的力量虽然已经比之前弱了很多，但还是令人惊讶地在管线群中造成了一片真空地带。实际上这里的一片区域并不是真空地带，而是双方撞击的力量过强，管线断裂后根本来不及寻找接触点重新恢复而出现了较长管线两端都被强行割断的状况。 没有了能量，一切都是空谈，两端断裂的管线根本没有力量动作，便停了下来。所以在远处的切面上看，这一片区域瞬时变得一片黑暗，而在它的四周，数道深浅不同的波状圆环以撞击点为中心反弹回去，将远处已经在尝试重新连接的光线震开，造成了更为严重的破坏。 阿特拉斯的脑容之中，没有乱成一锅粥，已经是一个神迹了。两天来，阿特拉斯和阿卡姆欧布对于脑容的争夺，已经耗尽了阿特拉斯长久以来引以为傲的能量存储，而这些能量，基本都是在这里被消耗掉的。 所以，连阿特拉斯自己，都对自己的身体有了重新的认识。他觉得，自己原来真的拥有成为神的潜质。 青黄两色微光波浪反弹没多远，重新又在两块微光区域的压力下互相涌回到撞击所形成的这片黑暗区域中来。四周断裂的管线在移动中带着青黄两色主动寻找着黑暗区域中的等待被点燃的管线，这是一个彼此再次战斗的新形势。谁都知道，那些黑暗区域的管线并不是死亡了，而是没有能量了，只要连接上他们，那么两色所控制的地盘就会得到相应的回复。 在这个过程中谁抢到的管线多一点，那么谁将在这次战斗中拥有更多的脑容。 提拉特弥斯所计算出的阿卡姆欧布比阿特拉斯所多出来的那百分之十几的胜率，便在这里体现出来。跟着风铃打架打的多了，阿卡姆欧布显然在控制身体、协调力量方面更为顺畅，他的身体原本就是多晶体结构，每一个晶体就是一块存储晶体世界能量的宝石，能量的输出顺序、分开控制要求在长期的战斗中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有序的规则，在这样的战斗之中，意识上形成的这一块能力就看起来比阿特拉斯要高很多。 青色是阿卡姆欧布的颜色，这与他在晶体世界身体里面的光线颜色相同。当双方在争分夺秒地抢占黑暗区域的金属管线时，阿卡姆欧布的方式与阿特拉斯有些不同。 阿特拉斯会先寻找那些比较粗大的管线，而阿卡姆欧布则会将力量向着细小光线渗透。寻找粗大管线之后，黄色光芒会依托这些粗大的管线再去寻找细小管线，可是这时候他才发现，细小光线很多已经染上了青色的力量！ 粗大的黄色管线会狠狠撞击在细小管线的尽头，双方甚至会在接触点上亮出一团纠缠在一起的紫色闪电，将彼此熔蚀掉一部分，但是黄色管线尽管力量强大，会把细小的青色管线熔蚀掉很长一段，而且有时候还会同时将数根细小管线都熔蚀掉很长一段，但是他的动作速度根本来不及与细小管线的数量相对多的程度。 此消彼长，当双方在黑暗去域的战斗接近尾声的时候，青色微光控制的区域，就会比黄色微光控制的区域多上那么一点。 战斗进行的虽然并不激烈，但是进行的十分惨烈，因为所有的损伤，都是以阿特拉斯的脑容为基础的。 阿卡姆欧布怀疑这是不是也在提拉特弥斯的计划当中。如果这也在他的计划当中，那么他夺取这具躯体之后，就必须要求提拉特弥斯给他好好补补脑子，他可不想用一具脑子里面都是断弦的躯体。相比起来，他还是喜欢风铃在晶体世界给他做的那具躯体。 这样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两天，战斗的结果也越来越明显，脑容中很大一块区域已经都呈现出青色，阿特拉斯已经完全处于下风，看起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完全被战胜。 突然，阿特拉斯嘶吼道：“提拉特弥斯！你骗了我！” 这一声吼声并不是由躯体说出来的，而是在意识层面吼出来的。伴随着他的吼声，黄色脑容区域突然爆发了，一团波澜以黄**域核心震荡开来，继而猛然收缩，以远远高于平常的速度迅速向着控制区的核心其余反扫而回。 “糟糕！他要自我毁灭！”提拉特弥斯在太空舱叫道。 虽然说阿特拉斯即便是死了，对于提拉特弥斯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至少这样也不会有人暂时来关注他在这个位面群的所作所为，但是对于阿卡姆欧布来说，他将在阿特拉斯的身体内部随着阿特拉斯的毁灭而彻底毁灭！ 这一次，阿特拉斯与洪文之前的暂时性死亡不同，洪文的脑子没有别的意识，回复他只需要将最后一刻脑容中的信息读出来便可以唤醒他，但是这一次阿特拉斯的脑容中有一部分是阿卡姆欧布的意识，如果阿特拉斯毁灭了自己，那么即便再读出他的脑容，也无法将阿卡姆欧布从当中分离出来！也就是说，那时候读出来的意识，将真的是一团浆糊…… 随着提拉特弥斯的惊叫，阿特拉斯聚集在一起的最后一片意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脑容的出口处急冲过去。“阻止他！”提拉特弥斯能看见一切，他对着阿卡姆欧布道。 阿卡姆欧布迅速向着脑容的出口处延伸过去，那里有一部分是青**域，而另外一小部分是原本黄色控制的暗**域。 脑容中的金属管线在痛苦地卷曲着，他们原本是有规律地在断开——联合，但是阿特拉斯的冲击却让金属管线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在反复断开——联合，黄色的光波在金属管线群中掀起来一道滔天的巨浪，只为了向着那个暗色的出口区域冲击过去！ 青色力量在前，黄色巨狼席卷而来，青色的管线在巨浪中**、断裂，然后被撕裂成数条长短不一的碎片！ “不能让他抵达中枢神经！那里可以反向冲击能源核心！”提了特弥斯被困在二级虚拟空间的格子中，焦急得火焰都涨了二分。“殿下，我看是……来不及了……”阿卡姆欧布有些吃力道，他对机械战士的身体毕竟没有阿特拉斯那么熟悉，不知道这身体的操作结构和原理，也不知道阿特拉斯是如何突然能够聚集起所有力量，发出最后一击的，更不知道在阿特拉斯已经聚集起力量向外冲击的时候，如何反制住他。 但看得出来，他还是在努力控制阻拦阿特拉斯的力量。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看起来极慢。但在真实世界中，这一刻却流的很快，这个世界，时间从来都不会关注个体的生死存亡，它对一切都很公平。 太空舱中，阿特拉斯的躯体胸前的那最后一团原本就不太明亮的能量核心，在这一刻突然亮了一下，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归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