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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成雍摇摇头,“没有,下个月让他去学院吧,与那群孩子在一起久了对他没好处。”倒不是他瞧不上巷子里的孩子。贩夫走卒也有自己的长处和优点,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大多浅薄甚至是无知,否则也不会在小孩子面前说那等不中听的话编排他女儿。 赵珍问:“不等秋季了?”学院招收八至十五岁的学生,原本打算今年秋书院统一招收在把文轩送去。 “不等了,锦贤书院院长是我一同僚的先生,找他帮忙提前送去不是问题,文轩聪慧这些年由我教导蒙学自然不差,此时进去也不会拖后腿,放心好了。” 赵氏也赞同,“也好,在学问上我帮不上忙,有时他问问题我哪里知道怎么答,倒是金荷来了之后,他常去问。” “金荷虽是女子,但她几位师傅对她的教导很用心,金荷学识也是不差的。”想起这些年女儿给他写的信,叶成雍脸上露出笑意,“我敢说那些豪门贵女也没几个有金荷写的字好。” 赵氏见他得意,也顺着他,“是、是,你女儿哪都好。”就是命不好。后一句她可没敢说。 叶成雍笑了一会儿,忽地又叹气:“就是命不好!” 赵氏:“……” 这时门房老赵过来禀报,“老爷,段公子来了。” “哪个段公子?”赵氏心里一颤,连忙问。 “是、是状元郎段景章。”段景章来过府上,老赵也是认识的,当初老爷风风火火的叫大小姐回京家里人都是知道的。 叶成雍一听段景章来了,火气顿时上来,“他还有脸登门,赶出去。” 还不等老赵出去赶人,又有下人匆匆跑进来,“老爷不好了,少爷和状元郎打起来了。” 赵氏和叶成雍互相看了看,还以为听错了,这俩人怎么打得起来?赵氏忍不住问:“文轩?” 来人忙道:“是文轩少爷,小人拉不住啊,夫人您赶紧出去看看吧。” 春巧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跑向小院。 赵氏他们来到大门外,就见叶文轩小脸通红,气呼呼道:“你可真不是个东西,竟还有脸上门,你走。”说着他伸手去推段景章。他才多大力气,段景章纹丝不动,小孩儿就踩他脚面,小拳头往他身上打。 赵氏扶额,老爷说的对,还是赶紧送书院吧,在这么下去叶家非出个撒泼打滚的“泼妇”不可,她赶紧过去把儿子拉过来。 “先生、师母!”见人出来,段景章拱手一躬到底。 赵氏闪开身,冷哼道:“可别这么叫,我们当不起。” 说起段景章与叶成雍俩人其实并不是师徒,早年二人偶然相识,那时段景章刚考过秀才,叶成雍欣赏他的为人和才华,便指点过一二,段景章就以先生称呼叶成雍,所以才有了这么多年亦师亦友的关系。 “不知状元郎今日登门有何贵干?” 段景章苦笑,“景章特来请罪。”他一撩衣摆双膝跪地,赵氏吓了一跳,“你、你这是做什么?”赵氏不知所措地看他夫君。 叶成雍上前两步正色道:“这是何意?你这般做派是要陷我叶成雍于不义吗?” 此时巷子里除了隔壁那户人家门外站着两个门神一样的男人再无旁人,但附近几家大门都悄悄开了条缝,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段景章两手着一拜,“学生不敢。”而后站起身,低着头站在叶成雍面前,态度很是恭敬,“是景章不仁不义、言而无信,要怪只怪我段景章攀权附贵,一切都是景章的错。叶姑娘因我受屈,景章难辞其咎,我……” “哼,段公子倒是有自知之明,你是什么人与我并无关系,我也没委屈,只是你找上门欺负我弟弟是为哪般?”金荷一身浅绿春衫从院中走出来。 原本她正在看书,春巧慌慌张张跑进来,“姑娘,不好了,状元郎找上门,他欺负咱们家少爷了。” 饶是金荷脾气再好,听到段景章竟连七岁孩子都欺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与春巧气势汹汹地走到门外,正巧听见段景章这话,她想都没想便没好气地怼回去。 段景章:“……”他上门不假,但刚刚叶文轩对他拳打脚踢,他可是一动没动啊。他抬头想要解释,待看见金荷时,眼睛微微睁大,口中喃喃道:“金、金荷。” 金荷也是一愣,虽隔了几日,但她还没忘记上巳节那日把她撞伤的男子。旁人都道她因为段景章病倒,原来也不是全无关系,所以她更气了,“段公子慎言,女子闺名不是你能叫的。” “文轩,怎样?”金荷把叶文轩拉过来问:“他打你了?” 叶文轩小手捂着嘴,贴着金荷耳朵说:“没有,我打他了。” 金荷:“……” 叶成雍不想多费口舌,只想快点把人打发走,“景章,你我本就不是师徒,今后也莫叫我先生,金荷说的对你与我们叶家本就没有关系,今后各走各路,请回吧。” 段景章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他对叶成雍一拱手,最后看了一眼金荷,垂着头往巷外走,只是脚步看上去有些蹒跚。 叶成雍皱眉,段景章有些反常,一句话都不曾为自己辩解,反而把错全揽过去,攀权富贵明显是气话,以他对段景章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人,可若不为权贵又因为什么呢? 隔壁院,景王站在门内听得津津有味,等人走了他才摇着扇子走回树下,“你这妹夫可真有意思,若说他虚情假意,今日这般做派给足了叶成雍面子,若说不是,那他弃叶家女儿与瑾乐郡主定亲又是为哪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