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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愉初突然腾起,尔康手拒绝,“不需要!藏好!不要露富!你被绑架了绝对不是我找的绑匪!” 不是仇富。 只是钱是打工人的命门。 大少爷戳到了她的命门。 季延崇怔住一秒,眼里那种不知出处的欣赏又浮荡出来,“居然有人觉得你性格冷。” 沈愉初差点龇牙,“那依您高见呢?” 季延崇微顿,斟酌措辞后道:“还挺搞笑的。” 沈愉初暗中握拳。 呼…… 算了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他是老板,还是刚刚帮她报了仇泄了愤的老板。 没关系,打工人对待老板,总是有着超越常理的忍耐力。 结束一轮深呼吸,她松开攥紧的拳头,面带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好吧。即便您很有钱,也没必要搞垮源茂吧?” “你看前面。”季延崇挑了下眉眼示意她。 右前方的人行道弯弯曲曲,绕开一棵枯树。 干枯的树干高大粗壮,不难想象曾经的挺秀繁茂。 “就像那棵树,看似参天,其实内部早就被蛀得千疮百孔。”季延崇声音逐渐放得幽凉,“只要把树根挖出来,慢慢一根根锯掉——” 他眼神空洞而疯狂,唇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慢条斯理说话的样子,真的很像电影里的变态杀手。 一瞬间,沈愉初脑中炸出导致童年阴影的杀人狂电影画面,大脑发懵去拽他袖子,“你快别说——” “噗嗤。” 沈愉初从他笑得埋下去的身躯中醒悟,他在故意吓她! 这人到底是有多幼稚啊! 她一掌拍上眼前宽阔的背,“你只有八岁吗?季八岁?” 手被捉住,看过来的黑眸笑得弯弯,闪了闪,“你特意把我的姓氏和某个数字放在一起说,我只能认为你是在暗示我——” 沈愉初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心里话冲口而出—— “闭嘴!” 说完自己先愣住了。 这还是她吗? 她从来不会这么激烈地说话,也从来没有使用这么极端的祈使句。 都怪他! 都怪他顽劣幼稚,她才会气得稀里糊涂口不择言。 沈愉初大口喘气,用尽全身力气抽回手,冲动撸起袖子打算好好跟他交涉交涉。 季延崇却一反常态严肃起来,“源茂都烂到根了,现在知道让我回来接烂摊子。我看起来是有多像傻子?” “所以。”他蛊惑她,“考虑好了吗?” 沈愉初察觉到他们之间思考方式上的绝对差异。 她觉得源茂不好,就算在再不能忍的情况下,也只是想过换一份工作而已。 而季延崇想的是将源茂连根拔起。 她忽然没来由地觉得,他可能真的能做到。 他有着绝对的自信,会虑周藻密思考、有条不紊地计划,然后不择手段地实施,为达目的无所不为。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他觉得有趣的前提上。 他会因为觉得有趣而回来抢源茂,也会因为偶尔一次生气而决定搞垮源茂。 和这位大少爷比起来,沈愉初的想法就显得太过正常以至于无趣了。 她没考虑过太远的未来,只想好好打工,赚工资,还房贷,再好好打工赚工资还下个月的房贷。 她嗫嚅一下,“我……再考虑考虑。” 这个计划太远大且疯狂了,她其实根本没考虑参与。 对于她明显的敷衍,季延崇也没追究,收起目光,轻描淡写道:“晚上去我家?” 沈愉初一晚上受了太多惊吓,再多的惊雷也吓不动了。 她眼神闪烁,随便找了个烂借口,“我没带洗漱包。” “你常用的牌子我都买了,衣服……”他上下扫她一眼,谛视视线像X光扫描,声调略哑下去,“可以让人送。” 沈愉初冷笑。 还买了她用惯的洗浴用品,是笃定她会再跟他上床是吧。 “虽然你帮了我,我很感激。”近幼稚者幼稚,她被激出了逆反心理,凉声道:“但恕我直言,我们不是什么可以共度夜晚的关系吧?” “真遗憾。” 季延崇明显假意地叹了口气,方向盘一旋往右,转向开往她家的方向。 沈愉初还在意外他怎么这么轻易妥协,就看见他不疾不徐地睨来一眼,似铺设陷阱般循循。 “没关系,我不急。” 就像她已经无处可逃。 * 沈愉初一晚上没睡好。 梦里,孙宏达骂她,廖永新哀怨诉她,刘总和刘总夫人打架波及到了她。 还有季延崇,深更半夜站在一棵枯死的大树旁,老港片的阴间打光,绿光从下至上,阴恻恻笑着伸出魔爪,“你……别……想……逃……” 一哆嗦吓醒了,浑身冷汗。 艰难拖着疲惫的身躯上班,照例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早餐。 排队结账时,有个不熟的同事跟她打招呼,“早啊Amanda。” “早。”干站着有点尴尬,沈愉初寒暄道:“买早餐吗?” 同事突然掩嘴笑了起来,“你也没吃早餐吧。” 沈愉初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三明治。 “啊……” 如果沈愉初没看错的话,同事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应该是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