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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人都走了,唯一留下的沈愉初责无旁贷收拾瓶里喝剩的酒,并叫服务生来买单。 门从外向里推开,来人却不是去拿账单的服务员,是去而复返的廖永新。 廖永新面色难看,刚被酒熏得通红的脸颊此刻脸白如纸,在门口踟蹰不前,“愉初……” 沈愉初点着酒,头也不抬地嗯了声,“是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我……”廖永新犹豫得过分,杵在门边不往里进。 沈愉初终于觉得有点不对,抬头问:“什么?” 廖永新眼神闪烁,始终不敢正面看她,站在一把椅子背后,支支吾吾道:“刘总的房卡没拿,孙总让你晚点送上去。” 一张写了房号的白信封慢慢放在桌上。 沈愉初徐徐直起腰背,直直看着廖永新,心里有个小小的、关于友情的角落在坍塌。 廖永新和她同一天进入职场,连签合同那天都坐在一个hr面前,在每一次培训中相互鼓励打气,从两个一无所知的职场小白一步步走到今天,虽然因为工作繁忙而联系渐少渐浅,但总是完整见证过彼此努力的汗水。 不论男女感情发展如何,沈愉初都觉得,至少他们是朋友这一点,是真的。 “孙总……我……”廖永新手垂在身侧,又慌乱收到身后,被她直白的审视盯得眼神虚浮,语无伦次,“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 廖永新是孙宏达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不敢违抗孙宏达的指令。 “你不要恨我,好吗?”廖永新终于敢和她对视一次,虽然很快就移开了。 “不会,只是觉得有点失望而已。”沈愉初笑了笑,拈起桌上的信封,放进包里。 廖永新死死瞪住她拿信封的手,满脸无可抑制的失望,“你会去……啊。” 沈愉初觉得他很好笑,特地送来给她,她接了,他不是应该高兴? 他既想圆满完成孙宏达交代的任务,又希望她不要接,那就是让她勃然大怒当场拒绝,由她替他挡在前面去违抗孙宏达? “不然您帮我婉拒一下?”沈愉初还是笑着,不带任何温度的笑。 廖永新脸一下涨得通红。 沈愉初将没开封的酒一一放回纸袋里,拎起,一眼都没留给原地僵住的廖永新,“我先走了,您自便。” * 买完单开好发票,沈愉初去花园逗留了会儿,直到亲眼看到廖永新离开,才走到酒店前台,把拆了信封的单独一张房卡递给工作人员,“您好,我刚才在走廊上捡到一张门卡。” “谢谢您。”接待她的前台工作人员大概是个新手,非常紧张地低下头在前台左右看来看去,“为了表达对您的谢意,我们送您一个……一个……”蹲下去找了下,左右各举起一瓶饮料,“送您一瓶可乐好吗?或者橙汁?” 沈愉初被她可爱到了,噗嗤笑了出来,“不用了,谢谢。” 年轻小姑娘摇了好几下头,坚持道:“应该的应该的,要不您两瓶都拿走吧。” “那我拿一瓶可乐好了。”沈愉初放下纸袋,接过可乐瓶,右手将房卡越过前台递过去。 棕红色的卡片递到一半,在半空中,猝不及防被从后而来的修长的手截住。 沈愉初愕然回头。 “房卡是我的,不好意思。”季延崇面带闲散自如的笑将房卡滑进西服口袋,坚定的语气自带双倍可信度。 第53章 季延崇自然拎起地上装酒的纸袋, 起身时顺势贴在沈愉初耳边低语,“还不走?等她反应过来查我是不是房客?” 沈愉初忍住耳畔的一侧颤栗,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在骂他和假装不认识之中斟酌了一秒, 见前台小姐姐看过来的目光已垂垂狐疑,只能咬牙转身, 横他一眼, 低声叱道:“走。” 一路疾步到停车场。 沈愉初跟在他身后,眼神无处安放,只好盯着他海军蓝西裤下紧实修长的小腿,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替商贸科长开会。”季延崇反手指酒店大门的方向。 立牌上的大金字标明一场某行业协会举办的财务交流会刚刚结束。 沈愉初眼神都变了,上移凝在他肩后。 才去商贸几天,一个实习生, 连正式员工都不是, 就能代表科长出席会议了。 她淡声道:“看来你在商贸吃得很开啊。” 季延崇忽然停住, 害她差点一头撞上去。 他转过身来,看着急促后退的沈愉初, 微笑道:“你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 我只能认为你是在嫉妒。” 郁气上涌, 沈愉初昂头讥嘲,“我只是夸你演技精湛。” 季延崇闻言轻笑了声,用一种“你说是就是吧”的宽容眼神注视她。 沈愉初无语又可气地哈出一声短促的讥笑, 搞不懂她为什么一时脑热跟了上来。 腿部贴住的车“啾”一声亮起灯。 沈愉初费了些力气管理表情, 才假装没被吓到。 车是低调的暗黑灰色,但凑近了仔细看,能发现车身通体遍布一层非常淡的、极致细密的闪。 西幻故事里,从魔王的古堡仰头看天, 应该能观赏到同款的银河。 “上车。”季延崇说。 背部被他手掌贴上的地方像触电,沈愉初警惕前跳一步,防备地看他。 他笑容淡了,再次重复的语气不算多良好,“上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