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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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悦抿着唇,同玖思对视了一眼,有些难言。 畔昀去了容研的院子?这二人并无关系,又怎会牵扯到一起? 不过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容悦不得而知,因着此事,晚上厉晟来的时候,她也没心思去问昨日那支步摇的事情。 夜色暮暮,烛火轻晃,容悦静坐在梳妆台前,一身胭脂红色裙装,粉黛染面,透过铜镜,她有些紧张地望向身后站着的男人。 厉晟手中拿着一个锦盒,打开后,是昨日他说的那支步摇,红玉簪在头,垂着流苏,细细碎碎的红玉,他动作轻柔地将步摇插入她发髻,细碎的红玉垂在她脸侧,似是贴着白皙的脸颊,让人移不开视线。 铜镜模糊,容悦隐隐约约看清自己,愣愣地看了半晌,她虽家世不好,却也识得这步摇上每一颗红玉都是精致昂贵,做工精细,她捏着手帕,堪堪低下头,声音轻细: “侯爷,是否太张扬了……” 她生得一双眸子,也不知像了谁,勾着一分上挑,周氏不喜,她往日尽是想压一压,往雅素里扮,这般张扬的红玉步摇,她第一次戴,明明铜镜中照的依旧是自己,她却多了一分不自在。 厉晟今日穿着一身暗紫色的锦纹长袍,闻言挑眉,将她紧张绞着的手握住,弯下腰来,抵在她肩膀上,从铜镜中看着两人,轻笑: “阿悦勿要多虑。” 他顿了顿,去瞧铜镜中女子的眸子,染了几分羞意,他近似喟叹,搂住女子在怀,一字一句缓慢说:“阿悦甚是好看。” 他说得认真,透过铜镜,细细地看着她,眸子里似透着一分情谊,多了些柔情。 烛火轻晃,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互相交缠,容悦忽地侧过身,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身上。 厉晟一顿,似有些惊讶,他隐隐察觉她好似有一丝松动,半晌,抬手搭在她肩膀上,低笑: “阿悦倒是头回主动。” 容悦没有说话,保持着那个姿势未动,只是仰起白净的脸蛋去看他,笑得明媚透彻:“谢谢侯爷,我很喜欢。” 厉晟心下微动,望着她良久,渐渐弯下腰去,手温柔插入她青丝,拆下步摇,将她一头青丝放下,铺在后背上,他低头去吻她。 容悦仰着头,第一次没有躲开。 她手抵在梳妆台上,木红色印着白皙的指尖,相印生辉,多了一分春色。 忽地被人打横抱起,她双臂揽在男人的脖颈,床幔被放下,遮住了里面的旖旎。 红烛轻燃,暖暖的光透着灯罩洒下,一支步摇静静地躺在铜镜前。 半夜间,她如梦似醒,手边没了人,她一惊,刚要坐起,忽地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声音: “别动。” 刚欲有的动作皆是一停,她眉尖微松。 他在。 第43章 容悦醒来时, 嗓子有些干,意外地觉得渴。 玖思及时地奉上一杯茶水,扶着她坐起, 说:“少夫人今日醒得晚了些。” 如今日头高升, 已到了辰时, 玖思伺候她一年多,倒是第一次见她这时候才醒。 容悦有些不好意思, 一杯清茶喝完, 刚觉得清醒, 玖思又禀了一条消息: “今日畔昀搬出了枣渠院。” 容悦一怔:“这么快?” 畔昀被抬了姨娘后, 就搬进了枣渠院, 如今不过两个月,她就又搬了出来。 玖思难解地说了句:“少夫人, 她到底图什么呢?” 容悦没有回答她的话,其实玖思未必不知。 荣华富贵,奴仆环绕。 世间众人多是追求如此,谁能说畔昀是错的? 两人没有再说下去, 今日容悦下了床,躺的地方从床榻变成了软榻,窗外的栀子花已经有了枯萎的迹象,容悦望着泛黄的栀子花, 久久没有动静。 午膳后,容悦捧着医书,百无聊赖地翻着, 玖思突然匆匆忙忙跑进来: “少夫人!少夫人!” “怎么了?匆匆忙忙的?”容悦朝上掀了下眼皮子,又敛下,视线落在医书上。 玖思一脸急色:“哎呀!少夫人,你可别看了,外面出大事了。” 容悦猛然抬起头,面色凝重:“罗玉畟死了?” 玖思一顿,忙忙摇头:“不是不是!少夫人你相岔了!” 容悦松了一口气,倒是不怎么在意地问她:“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外面如今都在传,疫病的解药方子是你交出去的!” 茶杯不经意被人碰到,里面的水晃了晃,容悦站起来,惊疑不定:“怎么回事?” 药丸,是她亲自交给侯爷的,不存在走漏风声一说法。 她定了定心思,又问了一句:“这话是谁传出来的?” “好像是……侯爷的人。” 陡然心下松了一口气,容悦有些无奈地看向玖思:“你慌慌忙忙的,我还以为……” 还以为是旁人得知这消息。 玖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只是一时太震惊,谁知让少夫人误会了。 容悦坐了回去,也细细想着厉晟的举动。 昨日她累得狠,迷迷糊糊睡去,倒是忘记他是否同她说过此事了。 将她献药的真相散出去,这般做,定是有他的目的。 容悦细细思索着,倏然想起那日她将药丸交给男人时,男人说的那句“你拿出此药,倒也了了本侯一件心事”。 了了他的一件心事? 这便是他的目的了。 容悦的面色有些红,她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扭过头去,遮住泛红的脸颊。 真相散出去,对她来说,利大过弊。 除了罗府这边会怀疑她为何能拿出解药,又如何将解药交给了他。 可是,他的这番行为也传达出一个讯息,那便是罗氏的好日子到头了。 当日罗玉畟又一次发病,倒是没有人来询问容悦此事。 夜间,厉晟来的时候,她试探性地问了此事:“侯爷为何将真相说出去?” 男人抚着她的后背,低声说:“圣旨最迟不过三日就可抵达梧州,那之后梧州就不会再有罗氏的存在。” 情到深处时,男人低头吻了吻她: “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 不管是这功劳,还是旁的事物。 厉晟的话给了容悦定心丸,隔日被周氏叫过去的时候,她竟没察觉到慌乱。 周氏院子里并不止周氏一人,罕见地看见了罗闫安也在院子里,容悦不着痕迹地拧起眉尖,服身行了礼: “儿媳见过爹爹,娘亲。” 周氏让她起来,她应声坐下,依旧是垂着头,低眉顺眼。 屋里安静了片刻,罗闫安端坐在高位上,看向容悦,开口:“你和简毅侯熟有交?” 容悦有些诧异地抬头,似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爹何出此言?儿媳不过一妇人,怎会和简毅侯有交情?” 她面上神色不似作伪,罗闫安眯起眼睛,周氏突然插嘴:“你既然同简毅侯并无交情,那疫病的药房,你又是怎么交到简毅侯手中的?” 周氏脸上的狐疑不加掩饰,皱眉看着她。 容悦面色涨红,又焦急地解释:“这药方并不是儿媳交出去的!” “外面都传遍了,我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容悦站了起来,弯下腰:“娘亲听我解释,当初儿媳到平舆街施粥,后难民染病,儿媳心有不忍。” “想着他们病发前都有伤寒征兆,便将这想法说与了旁人听,恰好入了简毅侯耳里。” “那你回来后,怎么不禀?畟哥儿染病时,也不见你说出来!”说到最后,周氏面染怒色,冷眼看着容悦。 容悦咬了咬唇,有些委屈地红了眼,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儿媳也不知啊,若非外面传的消息,儿媳也不会知晓这解药竟同儿媳有关。” 一番解释下来,竟是她无意之举,罗闫安听得皱起眉头。 直到最后,也没有问出有用的东西,才让容悦离开。 只是容悦刚出了屋子,罗闫安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下来,周氏看得心惊胆战:“老爷,难不成她说了谎?” 罗闫安冷哼了一声:“那倒也未必。” 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说辞也不似作假,罗闫安倒是未曾怀疑容悦在撒谎。 只是,即使这事的确容悦拿出的药方子,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简毅侯为何突然承认这是她拿出的? 这才是重点,也是罗闫安今日亲自来见容悦的原因。 待看到容悦时,罗闫安心底就有些了然。 一张美人皮,有时候比什么都有用。 他挑选出来的容氏二女,丝毫没有进展,他原以为美人计对简毅侯并无用,却不想,此事倒是让他发现了转机。 罗闫安起身离开,留下周氏一人惊疑不定。 下午时,印雅苑突然进了一群丫鬟,容悦从软榻上起来,玖思扶着她走出去,她看着一群人,皱起眉头,倒是那群人先行礼:“奴婢等人见过少夫人。” “奴婢等人奉老爷的命令,来此伺候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