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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帝——!你骗我!!” 她想冲上去,干脆杀了矗立于高塔之上的鬼帝,既然楚澜衣活不成了,她也不打算活了,就带着这片废土,这些庸碌之辈,一同赶赴黄泉好了。 她没什么好怕,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她冲上去,楚澜衣却没拦,他看着那道红衣银铠的身影远去,直至模糊在自己视线中。 用那早已难发出声音的唇浅道。 “我说过的,要泅渡冥海,将你带回来。” “那么多次轮回了,我终究要实现了……” “这一次,我一定可以……救赎你。” 辛染怀着恨意,奔地太快,太疾,直到她靠近承天塔后,被一股难以反抗的力量吸住,她挣脱不得。 才从鬼帝的手中握着的,沾着淋漓鲜血的脊骨上看到那……嵌入骨髓中的,属于她的命魂珠! 命魂珠拉扯她的魂灵和身躯,让她不得不被吸上承天塔。 她挣脱不得! 与此同时,身后蓦然爆开一团热烈的光晕。 她惊恐之下倏然回头,就见明明已经站不稳了的楚澜衣掣着神剑,燃烧浑身那属于大乘期修士的全部力量。 朝着猩空中的寒鸦,全力一击! 强悍的灵力似戳瞎了天道的眼,漫空的猩红血气忽然被拨散开,地面上那点极盛的光亮褪干净后,那道染红的白影早就像一具尸身一般倒在地上。 仙门无数人朝他奔涌而来。 而他……只是躺着,侧过脸,看着随承天塔一起,渐渐消散去少女。 濒死中,沾满血污的手朝女孩摸去,他知道自己再也触不到她了,可是他能感受到。 就好像曾经…… 楚澜衣眼前的世界愈发黑沉,他快要看不见她了。 却还是不甘心啊,贪婪地凝望她,就是不要闭眼。 业火倏然自灵脉中腾烧。 那是他要付出的代价,他以这一身大乘期修士的修为去暂时击开天道的眼,天道想要再寻觅一把利刃已经来不及了。 也是他愿意散干净这一身修为和血肉,去填补那些疮痍。 至于魂灵…… 已经碎成那样了,应该是…… 业火烧得身体好痛,虽比不上生生抽出脊骨的那种痛,却也……让他再也撑不住了。 …… 她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燃成烬,烧成灰…… 她没有哀嚎,没有痛哭,她只是看着,看着那张脸最后一次在自己面前消失……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你什么都做到了,楚澜衣,你从没问过我,我想要什么。 如果……我并不愿意活着呢? …… 命魂珠被控,她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会,只能任由承天塔将她送往另一个世界,摆脱这里的天道。 鬼帝说过,楚澜衣那样不要命的法子和辛染本来的打算很相似,玉石俱焚虽只能让天道受创,却让祂千年内再也没有办法控制那片大陆。 一切都将回到最初。 除了她的楚澜衣,除了……她自己。 …… 同楚澜衣那次,依靠禁书碎片离开这个世界不同,那时的他只能让半片魂灵穿过时空,而这一次拥有了完整的禁书,又借着承天塔。 辛染的魂灵和身躯都能离开原先的世界,去往另一个红尘。 时空裂缝中的扭曲和拉扯,让辛染的五感暂封,表现在身体上,就像是……昏迷。 耳边先是尖锐的呲啦声,又有人在呼喊尖叫。 “导演!你快看看,这个群演怎么喊不醒?” “入戏太深了吧?演个尸体这么认真?” “哇!这张脸来当什么群演啊,搁舞台上,直接出道了都。” 辛染头痛欲裂,感知渐渐恢复后,她睁开双眼,空洞地望着全新陌生的世界,和周围这些陌生的人。 楚澜衣…… 楚澜衣在哪儿? 楚澜衣他……他没了…… 玉石俱焚,尸身烧尽,魂灵湮灭…… 没了啊…… 她躺在地上躺了很久,久到耳边嘈杂声越来越大,久到忽然有一道传音戮进她耳中。 是鬼帝! “别妄动,这个世界和我们之前的完全不同,这里的人没有灵力,别让他们看出你的不同。” 全无生志的辛染被这句话激到浑身颤抖,她蓦地坐起,脱离原先世界后,身上的伤包括盲了的眼都被时空裂缝中的规则修复好。 她清晰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从这群人中寻找鬼帝的身影。 她浑身的血都在沸烧。 喉咙里溢出令人恐惧的低音:“鬼帝!你在哪里?”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之后,我再自戕,我去陪他……” “在哪里啊!!” 周围的人被她的气场吓了一跳,躲开后又小心翼翼地低声议论。 “这人是不是入戏太深了啊,鬼帝那场戏不都拍完了吗?” “让让,让让……” 人群被拨开,导演走过来,说实话,那一下确实被辛染满眼的恨意和狠戾吓到了。 他关切地蹲下,刚要询问,又被辛染蓦地推开。 辛染确实要疯了,没了生的意志,没了师尊的约束,她管什么世界?管什么生灵?管什么天下苍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