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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还不错, 我是第一次炖这个汤, 哥哥觉得味道如何?” 她说是第一次炖这个汤, 但依女孩的性子, 她绝不允许令自己不满意的食物端上餐桌, 搁在哥哥面前。 女孩不凶的时候, 嗓音软地一塌糊涂。 楚澜衣刚酝酿起的教育口吻顿时偃旗息鼓, 再也强硬不起来。 女主可真他妈是他克星! 他没接下辛染的话,反思起剧本中的问题, 原本的故事情节中,楚澜衣救回年仅七八岁的辛染后, 在凡间带了一段时间孩子,然后封印了辛染的记忆, 收她为徒,将人带回琼华。 但显然, 辛染识海中, 她本人并不愿以七八岁稚童的模样出现, 而是幻想成自己成年后的模样,可能是觉得那样过于弱小,本能拒绝,也可能有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那现在这个样子, 还要不要顺着原剧情去发展, 将她带去琼华呢? 楚澜衣思考问题的时候很认真, 一般不容易被外物影响。 辛染看他走神, 喊了好几声才将他唤醒。 楚澜衣心中打定了主意,露出专业的,属于慈祥长辈必备的温和笑容,伸手揉了揉女孩额前的碎发。 “小染啊,你可愿做我徒弟?我当你师尊,收你为徒可好?带你修习仙法。” 听到修习仙法,辛染眼前一亮,随后又困惑问道:“师尊和徒弟是什么?” 有戏! 楚澜衣精神高涨,正襟危坐道:“所谓师尊,便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收你为徒,就会好好教导你,将你养大,望你出息,等以后师尊老了年纪大了,你得给师尊我养老送终……” 他越说,辛染脸色越难看,到最后竟垮批着一张脸,低头初眸一言不发。 楚澜衣不解,“怎么了?” “……不要终身为父。”女孩低垂脑袋,小声抗拒。 楚澜衣一愣,辛染从小就没父亲,她那个父亲非但没尽到养育儿女的责任,反倒给她乃至她母亲,她族人招来祸患,害她流离失所成了孤家寡人。 她抗拒“父亲”是应该的。 爹性楚澜衣只好忍痛割舍这一身份,又温柔道:“好好好,不要‘终身为父’,我只是你师尊,好不好?” 女孩依旧拼命摇头。 这楚澜衣就不懂了,原剧本中不也是成功收徒了吗?怎么到他走剧情就变成这个样子? 女主这么不给他面子啊…… 干燥的地面落下湿润的雨点,深色的两滴印记在浅色的石砖上看起来格外明显。 楚澜衣仰头,这也没下雨啊…… 很快,小声的啜泣徐徐侵入耳膜,他懂了,小哭包又淌珍珠了。 楚澜衣冷着脸,在心房被击溃前赶紧将心里话说完。 “我若不成为你师尊,又该以什么名义,什么身份照顾你?你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大的人……我与你住在同一屋檐下,孤男寡女,你觉得合适吗?” “名义?身份?”女孩愣了愣。 就在这时,院子外路过一个邻近村落的大婶,大婶人住深山,沟通靠吼,隔地老远瞧见辛染。 大喊道:“小染姑娘吧?那果汤你相公爱喝不?” 相……相公? 楚澜衣直接石化。 辛染收拾了眼泪,走到院外见那路过的大婶,大婶一瞧丫头眼眶通红,哭得伤心,脸色立马沉下。 “小染姑娘这是怎么了?你相公欺负你了?” “不……不是。” 辛染一愣,也不知是否认“相公”这个称呼,还是否认自己被欺负。 那大婶是个热心肠的,一见小夫妻闹矛盾,就忍不住劝慰女孩,一边安抚女孩一边冷眼斜睨楚澜衣。 小染姑娘那相公看起来也是衣冠楚楚,容貌昳丽,身上有一股矜贵气,绝对不会是什么凡夫俗子,可他却与小染姑娘结为夫妻,倒像那话本中描述的缘分,可惜的是上阕虽甜蜜,下阕多半是薄情寡性负心郎和糟糠之妻红颜命薄。 大婶反复打量楚澜衣,脑海中飞快翻阅过自己年轻时读过的话本子。 小声对辛染说:“不是大婶多嘴,你这夫君该不是你捡回来的吧?” 辛染一愣,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 哥哥才不是她捡回来的,可她是哥哥捡回来的啊,只能算一半对吧。 她犹豫那么久,又如此吞吐,大婶便以为事实就是如此,她有顾虑,或是为给夫君隐瞒身份,才不敢回答。 大婶眼神颇为纠结:“小染姑娘啊,不是大婶打击你,你救了那男人,他许你一世夫妻,但难保以后不会变心啊,大婶我年轻时也读了些书,你可曾听过‘吁嗟鸠兮,无食桑葚,吁嗟女兮,无与士耽’?还有那‘贫贱夫妻百事哀’,‘夫妻本是同林鸟’……” 辛染:“……” 大婶越说越离谱,辛染刚刚的悲伤都被尴尬地凝固了。 大婶热心肠,话多拦不住,辛染想要否认都没机会,反倒被说得红了脸。 楚澜衣脸皮也厚不到哪儿去,被大婶灼灼目光盯地难以自处,转身回了竹屋。 透过窗,看着大婶满目忧心地握着女孩的手,安抚劝慰。 楚澜衣一口气窒闷在胸口,梗得难受。 辛染如今这个状态看起来就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那大婶又将他们二人当作夫妻,那大婶虽然压低了嗓音说话,但瞒不住楚澜衣,也真是荒唐,竟还将他当成渣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