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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做的很好,没有人可以不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只是迟早的,该还的都要还回来。” “你问我以后要怎么办?” “以后啊……以后的事我之前还真没想过,我只知道……我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去做。” “这件事不是你最重要的事吗?还有什么事?” 他自问自答着,很快就被自己的提问问住了,陷入了短暂的迷茫,眼底浮现醉意,神志都开始模糊。 醉地厉害了。 最后,他对着自己的倒影说:“救她……我要……救……她。” “她?她是谁?” “……不知道啊……” “她是……我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她是我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她是谁啊? 一个醉汉的话乱七八糟,稀里糊涂的,辛染听不明白。 凌微仙尊滴酒不沾,她从没见过楚澜衣醉酒的模样,这个男人此刻是成熟的,是锋锐的,是看起来最与凌微仙尊的模样贴近的。 可是,这也是最不像他的。 凌微仙尊从来不会迷茫,他一直目标明确,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怎么去做,又会付出什么代价,步步算计,步步惊心,他却巍然不动。 哪怕把自己的命算进去也无所谓。 他那么冷硬,那么劲悍。 和眼前这个叫楚澜衣的男人太像……又不像…… 那酒很醉人,辛染只嗅及鼻尖就能感受到酒意的浓烈,而楚澜衣竟硬生生将一整瓶都灌了下去。 “她是谁啊?” 辛染走到楚澜衣身边,喃喃着,下意识开口问。 她知道没人能听见她的声音,没人能看见她的样子,所以放肆地打量着楚澜衣微醺而红的脸颊,看着他一双乌眉紧拧的模样,看他长睫底下眼中的破碎心伤。 “她……就是她啊。” 楚澜衣醉糊涂了,竟是在无意识地回答辛染的话。 但他虽然醉,却有多年保持头脑清醒的习惯,只迟钝了瞬间,便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没了心脏,心脏不会跳动,可呼吸会蓦地滞涩。 他出现幻听了吗? 为什么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 青年撑着落地窗,看着眼前自己的倒影,他的手与另一个自己相触,然后他蓦地睁大眼睛,看着倒影中自己身旁站着一个女孩。 女孩半掩映在光暗处,半边身体靠地他很近,在看他,在打量他。 楚澜衣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他蓦然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你……你在的,对不对?” “……” 辛染不会回答她,她不能影响楚澜衣的幻境世界,否则一切会失控。 “你在的……你在的!我见过你!你出来……” 男人的额发散落下来,半遮着那双极美的凤眸,因染着酒意微醺加上情绪激动,眼底渐渐浮上红意,模糊中那双氤氲水光的眸子都是破碎的,是急切的,是脆弱的…… 他似疯魔一般开始踉跄着,蹒跚着在屋内寻觅。 ……直到将室内翻地一团乱,他也没如愿。 辛染只静静站在旁边看着,冷眼看着。 楚澜衣已经忘了自己是凌微仙尊了,他已经深陷幻境,将这里当成真的世界。 大概率,他可能走不出来,要在这个世界消耗掉全部命魂了。 她真的开始怀疑,这辈子她遇上的这个性情大变的,进入幻境的楚澜衣真的是楚澜衣吗? 会不会……只是一个冒牌货? 种种迹象表明,他或许只是一个从异世游荡而来,夺舍欺瞒的罪恶幽魂? …… 幻境世界中的时间和空间是不稳定的。 辛染没能在这里留太久,但随着时间流逝,这个世界的一般规律和法则灌入她的识海中,她大约知道了楚澜衣都做了什么。 一个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弃子,却在继承人弟弟重病需要换一枚绝对契合的心脏时被找了回来。 他不想死,便苦熬着钻心噬骨的疼痛,任由医生在他身上做实验,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代价是——精神几乎被折磨到崩溃。 精神类的疾病是这个世界的说法。 也可以说他成了疯子。 但在辛染的世界,这种状况与走火入魔相差无几。 她恍惚了然,为何楚澜衣几次三番险些走火入魔,原来症结在此。 但她实在难以理解,常人被这种内心的崩溃折磨个两三次就差不多该毙命了,楚澜衣却硬生生熬了三年,甚至在三年之后还一直挺过时不时发作的精神痼疾。 他的精神力量让辛染叹服,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可以让他到了那种程度还要那么顽强地活下去,永不给自己一个解脱的机会。 楚澜衣如今的作为是有预谋的,他真的不像凌微仙尊。 辛染再次笃定自己的认知。 凌微仙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仙门荣辱。 但楚澜衣不一样。 他甚至有点睚眦必报,辛染觉得这一点像极了自己,他甚至都快成她的同类了。 摸爬滚打多年,让自己成为影视界翘楚,成为影帝,换来资格以另一种身份摸进楚家内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