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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一下子将辛染的记忆拉回前尘往事中。 在他们曾经那场鏖战中,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挥舞着凶悍的软鞭与她对峙,与她相杀。 他那么冷硬,那么决然。 鞭子抽在身上是真的疼啊,抽断了骨骼不疼,抽裂了血肉不疼,可他眼底的决绝和漠然化作一条无形的长鞭,抽碎她的脏腑。 哪怕她斩断了他的本命软鞭,失了武器的他还是不肯服输,倔强着以气海雪山中全部的修为凭空幻出一道剑意,孤注一掷地像是要与她同归于尽一般。 她真是太久没见过楚澜衣出招了。 竟一如前尘,那般凶悍,那般狠戾。 城兵很多,前赴后继,楚澜衣修为再高,也撑不住这种车轮战的损耗攻势,他到底不是凌微仙尊本人,也不习惯动武,握鞭的手腕都在微微颤抖,却依旧将辛染牢牢护在身后。 “小染,待会儿我驱开东边的守卫,你就顺着廊柱往那边的小巷跑。”血色已经如星点溅上他的衣摆,面具上也沾了点血渍。 他抬手揉了揉女孩柔软的长发,说:“放心,我会找到你。” 系统虽然返厂,但好在辛染脖子上还挂着的黑曜石吊坠,楚澜衣依旧能从识海中定位到辛染的位置。 女孩子没有修为,这些城兵又特别难缠,他只剩五成修为,自保还好,但实在没有把握带着辛染一起摆脱这些麻烦的纠缠。 辛染瞳孔微颤。 她看到男人回头的那一瞬,不是用骤寒冰冷的眼神看着她,而是温和的,是柔软的,是怜惜的…… 她眼底嗜血,几乎快要将两个红尘中的他再度重叠,却在男人回眸的一瞬如棍棒击碎冰面,磐石化作齑粉。 “听到了没有!” 楚澜衣抬手解决掉一个欲偷袭他的城兵,再度蹙眉摇晃着女孩的肩膀。 都这个时候了,还发什么呆呢?! 其实这些蝼蚁根本不难解决,就算楚澜衣的修为被压地只剩下五成,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辛染知道,这个人除了对她,他对任何人都不可能大开杀戒。 辛染微微颔首,鸦羽长睫微垂,覆盖着眼底的迷惘。 她乖顺地按照楚澜衣的安排,一个人跃进深巷,楚澜衣还在上面厮杀,在为她争取逃脱的时间。 但她不想逃,也没必要逃。 指尖微动,掐了个咒诀,腰间的燃灯瓶明暗闪烁,飘出一缕袅袅青烟。 “魇魔,去解决那些蝼蚁,让我师尊脱身。” 辛染神魂强大到什么程度?哪里需要魇魔帮忙? 但辛染并不想在楚澜衣面前过多暴露自己。 她没那么信他,她笃定自己是不信他的…… 魇魔憋在燃灯瓶中太久,头脑昏沉,乍闻辛染的话却半分不甘懈怠,听话地飘向半空,给那些身着甲胄的城兵编织了一个梦魇。 他的老本行对这些修为不强却极其难缠的城兵很有用,不一会儿那些还在同楚澜衣缠斗的人动作都滞慢下来,像是眼前所见并非眼前所见,有的沉入魇中开始痴笑,有的开始将同类当作敌人厮杀起来,还有的干脆直接跌落屋檐,摔晕在地。 楚澜衣惊谔一瞬,但暂未多想,他抓准时间甩掉那些极其难缠的城兵,朝小巷奔去。 见楚澜衣恍若神祇般凌空飞下,愈来愈近,辛染闪身躲进一处无人居住的屋子,指尖掐着上清老祖命魂的脖颈。 “说吧,陆深在哪儿?” “……” 上清老祖眼底是怒是恨,奈何他不是眼前这个怪物的对手,只能清高地阖上眼,任由辛染威胁。 辛染向来没什么耐心,尤其是对这些她从来都看不上的人,更何况楚澜衣很快就会找到她。 她面色不愉,一手掐着上清的脖颈加大了力道,一手掐了个繁复的咒印。 外界的人她未必能控制,但燃灯瓶里面的一切都属于她,被关进燃灯瓶中的命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将生杀予夺的大权完全地赋予辛染。 上清老祖虽然是即将飞升成仙的人,比一般人更能捱,但他终究还是露了怯色。 仙风道骨再也维系不住,脸色铁青地隐忍也到了极限,他整个魂都在颤。 昆吾仙尊和上清老祖都是被世人当作神仙的人物,他们一个不愿飞升,一个飞升不了,差别、心性、修为都差地极远。 为了一个小子让自己受苦倒不至于,他只是好面子。 最后开始吐出他所了解的真相,让辛染满意地重新将他塞进燃灯瓶。 比起他,魇魔可就乖觉多了,辛染一个眼神,都不用下命令这小老头就乖乖化作一缕青烟钻进瓶中。 辛染从空房子里走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迎面就碰上正在寻觅她的楚澜衣,将他拽着往城主府的方向跑去,还解释道:“那些城兵肯定会将这周围翻个底朝天,但他们肯定不会料到我们躲去城主府。” 楚澜衣想:真他妈又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一招真就屡试不爽吗? 但正好玄铁简指引的方位与城主府相近,说不定还真是误打误撞蒙对了。 城主府很招摇,门口站着几个炫黑甲胄的城兵,还有一众排着队背着麻袋或者是揣着乾坤袋,戴着面具的旅居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