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傻子卖菜
第二天一大早，李秀红就带着张狗剩去镇上赶集，顺便把狗剩儿这几天挖到的新鲜的娃娃蕨给卖了。 娃娃蕨，土话又叫“娃娃拳”，是一种的蕨类植物。 先端渐尖或急尖，基部圆或楔形，边缘有不整齐重锯齿，上面粗糙，下面有稀疏星状毛或稠密星状毛；托叶线形，具有健脾益气，祛风除湿，固精止带之功效。主治脾虚食少，久泻脱肛，小儿疳积，蛔虫病，风湿痹痛，遗精，崩漏，带下，子宫脱垂。 春季漫山遍野的生长，嫩乎乎的茎苔，顶端紧握着叶芽，像一只只胖胖的小拳头，所以村里人又叫它“娃娃拳”。 除了入药以外，娃娃拳还可以食用，采回来浸一道沸水晾干了炒肉丝，餐桌上便刮来了山野的风。 张狗剩的村子附近正好盛产这玩意，所以没事的时候李秀红就让张狗剩去挖。 李秀红以前在大城市里看过，晒干了的娃娃拳经过包装，在超市里要卖到几十块钱一斤呢。新鲜的虽然有水分，但也要卖到十几块。 镇子上的菜市场虽然价格比起大城市要便宜一些，但是离村子近，来回的路费也足够弥补差价了，所以李秀红打算在镇上处理掉那十斤左右的娃娃拳就算了，也省心。 张狗剩扛着一麻布袋跟着李秀红走进了农贸市场。 因为逢上半个月一次的小赶集，今天的人也格外多。 李秀红先是跑了一圈批发市场，确定了一下他们收购娃娃拳的价格，然后便找到了一个位子，招呼着张狗剩过来。 张狗剩放下麻布袋，稍微喘了口气。 “累坏了吧，给，擦擦汗。”李秀红笑着看了看张狗剩，然后掏出了自己用的布手帕递给了张狗剩。 张狗剩接过手帕闻了闻，却迟迟没有用她来擦汗。 李秀红有些不解，奇怪地问道：“狗剩儿，你咋滴不擦啊，嫌嫂子手帕脏啊？” 张狗剩一听，急忙摇了摇头，然后笑着对李秀红说道：“嫂子，我不舍得。”说着又闻了几口，一副陶醉的模样，“真香啊！跟嫂子你一样香！” 听张狗剩这么一说，李秀红的俏脸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嗤笑了一声，用那纤细的手指戳了戳张狗剩的脑袋，“你呀你，啥时候嘴巴这么甜了。” 说完李秀红便打开了那麻布袋，里面都是洗干净了的娃娃拳。 “狗剩儿，你在这里卖娃娃拳，我去买点菜，等你卖完了嫂子带你去买烧菜的书。” “嗯嗯，好的。”张狗剩点了点头。 “对了，这娃娃拳你卖的时候价格不要太低了，最少也要卖到八块钱知道吗？如果有人一下子全买了，你可以稍微便宜一块钱。”李秀红又吩咐道。 张狗剩哦了一声，“嫂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又不傻，一定卖出个好价钱。” 李秀红苦笑了一下，心里嘀咕着你还不傻？ 这就好像一个喝醉酒的人嘴里还嚷嚷没醉一样。 不过李秀红倒也不在意，毕竟昨天也看到了张狗剩的变化，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也很想看看，张狗剩是不是真的不傻了。 “好了，那我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李秀红很快便消失在了农贸市场的人群里。 张狗剩坐了下来，嘴里开始嚷嚷道：“卖娃娃拳嘞，新鲜的娃娃拳！” 很快，便有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看到张狗剩，嘴里一阵好笑。 “哎，这不是狗傻子吗，怎么，来卖菜了啊？” 张狗剩认得这是同村的王婆，于是抬起头，冲她笑了笑，“王婆，你也来了啊？” “赶集嘛，凑个热闹。”王婆提着篮子，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看着张狗剩袋子里的娃娃拳，“狗傻子，这娃娃拳咋卖的？” “额……”张狗剩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了四根手指，道：“嫂子说了，最少要卖八块钱。” “傻子，你那是四。”看着张狗剩滑稽的样子，王婆就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咱们都是熟人了，我出五块钱一斤，全买了。” 说完那王婆连麻布袋都要拎了过去，张狗剩赶紧阻止。 “不行啊，王婆，嫂子说了全买也只能便宜一块，八减一是七块，你得出七块钱一斤。”张狗剩像模像样的扳起手指，给王婆算了起来。 王婆这下子不乐意了，“哟，傻子今天还不傻了，得得得，五块不卖拉倒。”说完便没趣地走开了。 王婆刚走没多久，又来了一个农夫看了起来。 “小兄弟，这蕨菜怎么卖啊？” 张狗剩抬起头，不认得那农夫，应该是隔壁村子的。 “额，十八块钱一斤。”张狗剩想了想，然后答道。 农夫一听，皱起了眉头，“哎，不对啊，刚刚那个老太婆来买，你喊价不是喊八块吗，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变十八了？” “王婆是我认识的人，当然卖的便宜，大叔你觉得贵，我再便宜点，十二卖给你好了。” “这……”农夫还在犹豫，虽然说这个价格转手再卖到市里还能赚一点，可也赚的不多了。 农夫笑了笑，又接着跟张狗剩说着好话，“小兄弟，你看你能再便宜一点吗，十块，十块这里的我全买了。” “十块啊……”表面上张狗剩还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心里面早已经乐开了花，正想开口答应的时候，一个穿着紧身牛仔裤的女人突然走了过来。 扫视了一眼张狗剩，最后视线落到了他面前的那袋娃娃拳上。 “十二，我全要了！” 听到女人的声音，张狗剩和农夫都抬起了头，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那女人看上去应该三十岁出头，画着淡妆，面容姣好，皮肤白净，长得十分清秀。 张狗剩嘴里咽了咽口水，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农夫不乐意了。 “喂，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小兄弟都已经要答应卖给我了。” “有吗？”那女人嗤笑一声，露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然后冲张狗剩问道：“小哥，你答应了吗？” “没……没有，要卖的话我肯定卖给姐姐你啊，我又不是傻子。”张狗剩憨笑了一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