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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茯苓催促着她,她只能起了身。 沈非衣被齐妃泼了一身之后,便后退一些,同齐妃保持距离,好似在掩饰着什么。 齐妃没了理由再待下去,被太后斥责后好似无关痛痒,施施然福礼,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臣妾告退,便抬起了脚。 她这位置稍微靠近这小厅的里侧,沈非衣位置和太后靠的近一些,齐妃走时对着太后抿唇浅笑,可那余光确实时刻盯着沈非衣遮在身侧的手臂。 其实沈非衣并非是刻意遮着手臂,而是并不去擦拭,由着那衣袖往下滴着水。 这般行为便有些让齐妃起疑心。 见齐妃走时还要看着沈非衣,太后便冷了脸,“玉凝,你先送非衣去换身衣裳。” 就是这般吩咐了,秦玉凝这才扶住了沈非衣,小姑娘手一动,那淡粉色的软衫上便显出了一点极为浅淡的红色,像是晕染开的。 沈非衣这衣裳穿的并不厚,却也能刚好的避风,软衫外头还有一层薄衫。 齐妃眸子一眯,上前拦住了两人,她二话不说抓住了沈非衣方才给茶水泼湿的手臂,撩起了袖子。 这回同上次可不一样了,方才那绛色的一点,如今已经被水色晕染,齐妃眼里闪过一丝狂喜,连忙抬去触。 果然,那红色直接染上了指腹,甚至在那手臂上都留下了浅红色的痕迹。 齐妃吓了一大跳直接退开,唯恐天下不乱似得扬声道:“呦九公主,你这守宫砂怎的掉了色?” 说罢,她脸色立刻严肃,“好一个偷懒的奴才,竟然用朱砂点这守宫砂!” 原本太后瞧见齐妃上前抓住了沈非衣,本就拧起了眉,后又听齐妃这般开口,满目的不悦忽而又变成了震惊。 她两步走上前去瞧,果真瞧见了沈非衣手臂上的守宫砂掉了色,还晕染在了衣袖上。 太后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她也顾不得齐妃那得意的样子,只是看着沈非衣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沈非衣身边的秦玉凝亦是一脸的吃惊,她自是知道沈非衣与沈裴有另一层关系,可她还以为沈非衣会有所准备,竟不想会这般被齐妃轻而易举的发现了。 她扶着沈非衣手臂的手下示意的用力,又握住了沈非衣的手,像是在紧张。 相较于这三人,沈非衣倒显得平静许多,她并未回答太后,而是看向齐妃,“我与娘娘离了几步远,娘娘为何故意将茶水泼向我?” 说罢,她顿了顿,淡淡笑道:“嘴上说着替我擦拭,娘娘却将我的袖子掀起查看,好似知道我手臂上的守宫砂是假的一样,可娘娘又为何知道呢?” 这两句质问虽然在理,可这手臂上的守宫砂确实是假的,齐妃即便是被沈非衣道出,她也丝毫不愿承认。 她微蹙起黛眉,一脸的难过,“我不过是不小心将茶水洒到公主身上的,况且这茶水这般烫,我掀起袖子是怕烫到公主而已,公主何苦这般想我?” 沈非衣冷笑了一声,“茯苓姑姑是祖母身前的老人,吩咐人沏茶从来都是温茶,便是一壶浇上来,也不会将我烫伤,娘娘此话是否太过牵强?” 小姑娘个子高挑,脸上无笑时瞧着便冷若冰霜,尤其这这般半垂着眸子质问齐妃,连带着气势都压了齐妃一截。 如今沈非衣失了清白一事板上钉钉,齐妃也不想同沈非衣继续瞎扯。 她当即便红了眼眶,卷着帕子开始抹泪,委屈的不行,“公主若是觉得这守宫砂没了,心里羞耻又气愤,将这气撒到我身上,我也认了。若不是我莽撞,将这茶水泼在公主手臂上,哪里会这般让公主丢脸。” 她一边说,一边抹着眼角,还句句都围绕着沈非衣手臂上的守宫砂的事说。 见齐妃演的这般声情并茂,沈非衣不由得便笑出了声,而后,她淡淡道,“我为何会丢脸?” 说着,她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抬眸迎上了齐妃的视线。 即便是看着沈非衣这般自信,齐妃也只当她是垂死挣扎。 直到她看到沈非衣另一只手臂动了动,挣脱秦玉凝挽着的手,然后撩起了袖子,示意给她看。 那手臂上赫然有一点朱色,在似雪的玉肌上格外显眼。 她眸子陡然瞪大,险些失了仪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只是这情绪又极快便被她掩了下来。 沈非衣抓过湿漉漉的衣袖,擦拭在上头,却不见丝毫掉色,而后她收回了手,将袖子拢好,淡淡道:“我不过是觉得这守宫砂有趣,在对称的左臂上又用朱砂点了一下罢了,齐妃娘娘何苦这般大惊小怪。” 话至此后,她顿住,再开口时语气便多了些笑意,“瞧方才娘娘那般笃定,我都险些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事呢。” 齐妃哪里会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亦或者说是,方才沈非衣那般遮掩着,或许就是为了等她。 可齐妃能在宫中活到现在,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抬眼时全然不见慌乱,倒像是也替沈非衣松了一口气似得。 可那模样倒似更委屈了,“我只是关心公主,所以心急了些,若是真的烫到了公主,我也不好同皇后姐姐交代,可断然没有别的意思,公主这般想实在是让我难受的紧。” 说着,那眼里的泪也流了出来,将那帕子都沾了些濡湿。 太后原本的确是被惊到了,可再仔细一想,沈非衣的守宫砂从小点的地方是右臂,可齐妃抓着她的左臂大惊小怪,一时间震惊过后,脸色便极为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