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发粪涂墙
送走了王冉，又打发了韩小妍，李虎一身轻松地回到家。回家的路上，他还在想，老娘今天会做点啥犒劳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早晨刚因为找媳妇的事气了她一回，或许今天就只有白米饭吃了吧。 刚到家门口，李虎却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红烧肉、辣子鸡，这些都是母亲的拿手好菜，除非重大节日，一般不做的。 “奇怪，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李虎好奇不已，推门进了院子，却看到一个不久前才见过的人——王大林。 院子里摆着矮桌，桌前坐了王大林、堂哥李二狗，还有本村出了名的媒婆。刘翠芬则忙进忙出，在厨房和院子里穿梭着。 看到李虎回来，王大林冲他点头笑了笑：“回来啦。”一副长辈对晚辈的口吻，仿佛眼前这个已经是他女婿了一样。 李虎有点尴尬，理智让他不得不礼貌待人，但是情感上又怕刘翠芬乱点鸳鸯谱。 “虎子快来，陪我们喝两杯，刚才和王老哥聊的正开心呢。”李二狗也招呼他。 王大林对李虎是越看越满意，也不多问，就是冲他笑。李虎坐下，问啥答啥，一句多言都没有。 整个院子里，最开心莫过刘翠芬，王大林拿手机给她看了照片。她对姑娘的人品、模样和家世都非常满意，感觉姑娘比韩小妍还俊俏些。 “这臭小子，赶紧娶了媳妇，我也不用给他操心那么多了。”刘翠芬心里暗道，“人家姑娘家还相中他了，没儿子的人家，会对他很好的。” 做娘的，除了给儿子找个好媳妇，让儿子平安幸福之外，还有啥心愿呢？至少刘翠芬没了。 杨华额头上有一个红彤彤的疙瘩，拇指肚大小。那是媳妇儿拿擀面杖敲出来的，导致他出门都得遮遮掩掩。 “哼，先人！我就不信咧，我杨华这辈子就这个命？我兄弟可是县长咧！”他嘟嘟哝哝，背着手驼着背，大踏步走到李虎家院外。 听说王大林来了，本来是好事，可硬是给李家人破坏了，杨华心里火大，再被老婆弄一顿，就火上浇油了。他手里拿着一个粪瓢，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报复一把。 “哼，破坏我家好事，我让你家打不到狐狸惹一身骚。”杨华气哼哼地想，李虎就是元凶，李家没一个好东西！ 今天，他要从李虎家开始，一家一家的涂粪，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发‘粪’涂墙！他要让桃山村所有人都知道，就算自己不是村长了，也不是他们这帮泥腿子能小瞧的！ 殊不知，他手里拿的粪舀子，是家里用了几十年的老物件，上边的味儿不用说了。寻常人隔十几米都能闻得到，更何况李虎的嗅觉了。 他正应付着王大林的热情，忽然觉得空气里味儿不对，像是有一台移动的化粪池在靠近。他本能地朝院子外看了一眼，看不清，又站起身走到大门口，这时那股难闻的臭味更强烈了。 从门缝里，李虎看到正在靠近，一脸鬼祟的杨华，那浓烈的味儿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李虎瞬间明白了点啥，他暗自冷笑，心道：“杨华，你真是上门找不自在。” 他静静地聆听着脚步声，等待时机。就在杨华走到他家门外的粪堆旁，舀了满满一勺粪准备动手的时候，李虎猛的一喝，同时一脚踢开大门。他用尽全力，两扇铁门咣当一声荡开。 也是他做贼心虚，正要在人家门口泼粪却看见大门咣当一声打开了，吓得他一哆嗦，扬起的粪瓢刚要发力竟被吓的停在了半空。 哗啦！ 顷刻间，杨华悲剧了，他被自己身上的味儿给恶心到了。李虎故作惊讶：“呀，杨叔，你这是咋弄的？” 院子里的人也闻讯出来，一个个马上捂着鼻子皱起眉头，王大林问李二狗：“这傻缺是谁啊？怎么顶着一身粪出来转悠？” “这傻缺，就是杨华啊，上一任村长。”李二狗不失时机地‘介绍’起来。 王大林顿时感觉面上无光，自己差点还以为他是最好的亲家呢，没想到居然是个大傻子。哼，回去一定要好好问媒婆，要她给个合理的解释。 此时正是晚饭时分，有不少老人吃的早，已经出来散步了。他们看到杨华狼狈的样子，一个个指指戳戳，杨家本门的，都掩面快走，生怕给人认出自己姓杨。 杨华心里苦啊，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虽然他心里清楚，李虎这小子一定不是偶然出现在大门后，可那又如何呢？这里可是别人家。 “李虎，你小子给我等着！”杨华跳起脚来，指着李虎破口大骂，就像个泼妇。 他一边骂一边逃回家，少不得又挨胖婶一顿揍。大家哄笑着，看他像一阵风跑过村庄，从此成了村里最大的笑话。 要说李虎也不想看到杨华这样，你说他好歹也是一任村长，从前也是德高望重的，怎么就不知道罢手呢？ 连他的弟弟都服了李虎，甚至还站队到李虎这边，可杨华就不行。他非得弄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一次比一次更狼狈不可。这大概就是聪明人和笨蛋的区别了吧，李虎想。 据说杨华回去之后就大病一场，足足半个月没能出门，但谁也没再关注他。他心里悲得很，发现自己渐渐的连做笑料的资本都没有了。 跟心心念念不忘报仇的杨华不同，李虎很快就忘掉这事儿，他可忙得很。 这一天总算送走了王大林，还不断被他以未来岳父的身份打量，这可够难受的。那种压力，比在叶玉林跟前的都要大。 “我还是赶紧回山庄去算了，在家里还不得一天相一个？”李虎暗道，想起白天韩小妍那幽怨的眼神，他也遭不住啊。 叮玲玲，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低沉，但是非常好听的女声：“喂，请问是向日葵幼儿园么？我想应聘你们的音乐老师。” 李虎愣了一下，这个声音，可不太像是王冉那样的村妹。如果把王冉比作是山间的野花，那这声音听起来，主人应该是在城市里阳台上，被人精心呵护养大的花。 “对，我们需要音乐老师，不过我们这里还没正式开学，要到明年三月份才能投入使用。”李虎很坦诚。 “没问题，我想明天就来看看，可以么？”对方倒是很自信，李虎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默认自己已经被录取了。 李虎哑然，只好道：“好吧，明天早晨八点钟，你来一趟吧。” “好。”对方很干脆地挂掉电话，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忙音，李虎摇头苦笑。 晚上，李根柱回来，刘翠芬就忙不迭跑到老头子跟前邀功，跟他说起大王庄的王大林家。 “那妮子我看过了，长得水灵着咧，做咱儿媳妇，一准儿没错。”刘翠芬兴奋不已。 “哦，嗯。”李根柱很是应付地答应着，胡乱吃了两口热饭就洗脚上去了。 刘翠芬嘟哝着：“就跟这不是你儿一样……”她去给老伴倒洗脚水，遇到李虎，便跟儿子抱怨，“你爹啊，要变心了。” 李虎哭笑不得：“你俩闹啥咧，都过了半辈子了，还计较这些，我爸是那样的人么？” 刘翠芬撇嘴摇头，一脸委屈，李虎笑着安慰母亲，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李虎吃过早饭就跑到幼儿园门口等着，没多久，一辆出租车驶入村子，茫然的绕行几圈，在李虎跟前停下。一个穿着黑色棉服，头戴白色毛线帽的高个女孩下车，付了车钱，拎着行李，冲李虎走过来。 “你好，我是昨天电话里应聘音乐老师的人，蔡琳。”女孩腿长且细，穿着棉裤袜，蹬着黑色短靴，身上有一种空灵的气质，李虎也说不上来是啥味儿，就感觉跟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她的脸被毛线帽遮住大半，只能看到一双乌溜黑的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只是看起来像是一潭死水。 她的右手始终插在口袋里，左手拼命拉着硕大的行李箱，很吃力的样子。 李虎看了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行李，看来这女孩是打算在这里住下了。 “好吧，你跟我来。”李虎带她进了幼儿园，这里的户外设备已经安装完毕，只需要稍微打扫一下，就能投入使用。 除了主楼，还有一座副楼，是用来做厨房、办公室用的，楼上特地留了两个房间做宿舍。李虎给蔡琳介绍了一下，便道：“在我们这里做老师，待遇上可能不如城里，不过……” “没关系，你直接跟我说好了。”蔡琳道。 “哦，底薪一千八，一年十四薪，双休。如果你需要住宿，幼儿园可以提供宿舍。”李虎道，“五险一金也是有的，大致就这么多了。” “好，我可以留下。”蔡琳道。 “可你都没问我有没有相中你咧。”李虎哭笑不得。这姑娘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似乎是她面试李虎，不是李虎面试她。 “我都不挑剔你，你还挑剔我？”蔡琳看了李虎一眼，“你放心，我虽然不是教育专业出身，但是教小孩子音乐，绰绰有余。” 要是往常，李虎可能一口拒绝她了。可面对这个女孩，他却有一种很好奇，想要探究的心思。 “好吧，你跟我来，我们签订个劳动合同。”李虎道。 他心里多少还是轻松了一些，老师搞定了两个，厨师也从村里找好了，张玲自告奋勇来管理幼儿园。有她们几个，幼儿园年后开张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