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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后我成了大佬 第321节

    绳结在脑后,余乐蹲的位置在阀门的边上,尝试了两次都很别扭后,他干脆身子一矮,半跪在地上,在叶玺一脸莫名的目光里,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从上往下地看,和紧紧系着的绳结奋斗。

    抵在自己胸口的脑袋一开始很克制,轻轻地靠着,就像是不想接受余乐的恩惠似的,透出倔强的姿态。

    但是很快,余乐手下的身体就克制不住的颤抖,这里太冷了,冷水在粗大的水管里流动,就像是雪山融化的冰水浇灌而成的冰柱,叶玺就被绑在这个冰柱的旁边,没有穿外套,就连棉裤也被扒了。

    很难想象过去这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叶玺是怎么熬过这份冰冷,和等待救援的惶恐。

    余乐能理解这一刻叶玺的心情,他轻声,带着十分安抚地说:“抱歉,是个死扣,很紧,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叶玺没有回答,但他放松了下来,头在不觉间往前靠着,像是在靠近那份温暖一样,余乐被靠的甚至不得不将身体往后躬出一点。

    “呼哧,呼哧——”

    明明手指尖下接触的皮肤很冷,但喷出的气却很热,甚至穿透了滑雪服的防风布料和厚棉,喷在了余乐的皮肤上。

    还是解不开。

    余乐有点焦躁,他觉得自己应该弄痛叶玺了,但叶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那像是寻求依靠一样的姿势,让他无端端的被触动。

    他将身体退开,在叶玺像是被惊着一样,猛地抬头望过来的目光里,余乐三两下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了叶玺的身上,说:“等会儿用刀子割吧,先保暖。”

    叶玺没有说话,他垂下眼眸,隐藏自己狼狈的脸,将自己更小一点地缩进了温暖的衣服里。

    对方显然并不想至叶玺死地,但也不想让他轻易逃脱,所以绳子系的很紧,深深地勒进肉里。

    保安也解不开那些死扣,所以不得不拿出了刀,然后对叶玺解释,他会轻一点。

    叶玺点头。

    刀落在了绳子上,不断地切割,黑色绳子在这过程里被一点点割裂,直至断裂,余乐上手,帮着一起将叶玺的脚,从捆束中解脱出来。

    然后是手。

    整个过程叶玺都很配合,直到刀子来到他的脸上,试着割开余乐始终解不开的绳索时,叶玺将保安的手推开,像是泄愤一样的去拉扯自己脑后的绳子,这个过程里他的脸不断变得扭曲,狰狞,然后就那么一点点的将绳子。从后脑勺拉扯了出来。

    绳子一脱,他“哇”的一声,大口地喘气,就好像溺水的人终于吸入了第一口空气似的,竭尽全力地呼吸,胸口不断起伏。

    余乐推开,到了一个能让叶玺呼吸更舒畅的距离,这一会儿的时间,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冷,这里简直就是个冰窖,如果董维他们没有重视叶玺的消失,亦或者这个地方一直被错过,等到明天,人可能就没了。

    还好发现的早。

    叶玺撑着地站了起来,就像一头负伤的狼,鲜血淋漓狼狈极了,但还是努力站起来,往前迈出脚步。

    一步,接着一步,一点点的找回身体的自主权。

    至于叶玺怎么来这里的,又发生了什么,眼下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叶玺的甚至没有鞋。

    他像是被抢劫了。

    而且差点儿被冻死。

    这个时候,再有什么仇怨,统统都放下了。更何况他们和叶玺的矛盾本就只是一些人际关系的不对付。

    余乐上去把叶玺披在身上的外套拢紧一点,想要将他背起来。

    叶玺还在嘴硬:“不用……”

    余乐却抓着自己的外套衣袖,一把按在了叶玺的嘴上,左右擦拭:“别嫌弃,没有纸。”

    叶玺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眼里,再说不出话来。

    被绳子系在嘴上的时间久了,连吞咽口水都做不到,何止狼狈,简直就是邋遢肮脏。

    大部分人可以接受自己一时的丢脸,却受不了这样恶心的丢脸,叶玺也是一样,他从余乐手里拿过衣袖,擦着下巴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薄薄的液体在眼球上铺开,小声又嘶哑地说:“洗完,还你。”

    “行了,先不说这事儿了,咱们先回去换了衣服再说。”

    这一次叶玺没有拒绝,他在余乐固执的等待中,终于还是安静地趴在余乐的身后,在余乐将他背起来的时候,他小声的在余乐的耳边说了一声:“谢谢……”

    叶玺不轻,肌肉发达的运动员,看着瘦溜的好像很轻,背起来的时候才会发现就是个“大秤砣”。

    从锅炉房走出去,从阴暗的角落里来到阳光下,不安的恐惧感才缓缓褪去。

    余乐背着叶玺走上了大路,余乐正想询问,一路走来的其中一名保安,却更早开口:“很抱歉让您经历这么不愉快的事情,已经报警了,回去后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警方,也希望您不要太生气,注意自己的身体。”

    余乐侧耳倾听,但叶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让两位保安很紧张,又说了很多话,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叶玺确实在生气,作为受害者,他没理由不生气,满肚子的埋怨和惊恐,开口必失态,沉默以对已经是他最大的风度。

    这时,另外一名保安对余乐说:“先生,换我来帮您吧?”

    余乐看了眼前方,距离营地已经不远了,认为没有换的必要,摇头。

    对方只能说:“您真是一个很好的队友,你们平时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余乐:“……”

    呵,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就尴尬了吧。

    “不是朋友。”但沉默了一路的叶玺突然开口,在说完这句后,他接着又说到,“但他是个很好的队友。”

    余乐惊讶地努力转头,想要去看叶玺的脸,却什么都没看见。

    只是搂在脖子上的手,好像紧了一点,热量隔着衣服贴上脖子,像冬日里暖洋洋的围脖。

    余乐将头转回来,忍不住地笑了。

    就连背在背上的重量,似乎也轻了一点。

    好在并不需要背很久,这里距离华国的营地不远,余乐没走多远,就和其他人汇合了。

    当叶玺的朋友们出现,背人的工作很快就交到了他们的手里。大部队往回走,柴明高度关注这次的事件,一直跟在叶玺的身边,询问具体的情况。

    后来,叶玺回了屋里,当地警察和雪场的管理者都来了。

    余乐无法靠近,只能和其他人一起守在门外等待结果。

    午后的阳光很暖,就算不穿外套也没事,余乐让自己沐浴的阳光下,驱逐脑海里那冰冷的让人血液冻结的记忆。

    “怎么回事儿?”程文海在余乐身边儿,面色凝重。

    余乐背着叶玺回来的一幕所有人都看见了,哪怕程文海曾经给了叶玺一拳,在心里一天八百遍的骂他,但生命永远是“仇恨的禁区”。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华国年轻人们,在爱与和平的国度长大,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啊。

    余乐也是心有余悸,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继而焦点就都集中到了,究竟叶玺是遇见了什么人,才经历了这些事儿。

    答案当然不是在余乐口里,在警察离开之后,果然是路未方第一个出来告诉大家真相……

    还原后的真相是……

    叶玺出来上厕所,惦记着明天的比赛也睡不着觉,华国队这几天出色的成绩,给了叶玺很大的压力,所以就溜达去了训练场。

    监控里的画面,到这里都很安全,但训练场里涉及到训练机密,所以就没能拍到叶玺发生意外的过程,只是从叶玺的口述中得知,他在进入训练场之前,里面就有人了。

    那训练场原本是这里训练队使用,在华国队过来后,就临时交给了他们,但偶尔还会有些南非训练队的队员过来。所以叶玺在看见训练场里有三个黑人在里面,并没有第一时间生出警觉,只是自己找了个位置训练。

    没有交流,甚至没有太多眼神上的对视,但那三个黑人还是在叶玺没注意的时候靠近,并且抢劫了他。

    是的,只是抢劫,一开始只是想要他的手表、现金、手机这类随身物品,但叶玺午休出来上厕所,除了个手机什么都没带。

    面对敌强我弱的抢劫,叶玺选择配合,将手机递给他们之前,还按照他们的的要求,将手机恢复了出厂设置。

    但这样的配合显然并没有换来对方的满意,叶玺被他们押着从后门小路离开,这些人显然有备而来,监控死角,一路堂而皇之地扒着叶玺身上的滑雪服,就连鞋也不放过,最后将他关进锅炉房里,扬长而去。

    “流民啊?”

    “这里要不要这么危险?在营地里,大白天的都会被袭击。”

    “幸好对方只是求财。”

    “现在叶玺情绪还稳定吧?”

    就像程文海一样,虽然大家都不喜欢叶玺这群人,但也远远不到幸灾乐祸希望对方死的程度,男生女生将路未方围成一圈又一圈,都是满脸的后怕。

    后来有人说:“我还是进去看看吧,这时候就别想太多了。”

    “我也去。”

    “我也。”

    “都一起吧。”

    余乐正要一起进去,路未方突然叫道:“余乐,你来一下。”

    余乐和身边的一群人都停了下来,路未方眼神闪烁,说:“问一些事儿,都站着干吗?去吧,去吧,余乐,你过来。”

    余乐跟着路未方走远了一点,但也不敢离开太远,这次事情他们都吓坏了,这种侵入自己“领地”的危机,简直就是一场“入室抢劫”,连“家”都觉得不安全。

    路未方在他能看见其他人,其他人也能看见他们的地方停下,双手插兜地看着余乐,眉心已经蹙紧,“你知道抢劫叶玺的都是什么人吗?”

    余乐听见这么问,脑袋里不起然的就闪过了几张脸。

    他有点儿“外国人脸盲”,但在他有了很多外国朋友后,这种“脸盲症”就一点点被治愈了。但来到非洲后,相同的黑色皮肤,又为他设下了新的难题,他不是很能够分辨见过的大多数非洲人。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几张脸,却在这一刻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他甚至能够记起对方的眼睛形状,和那冷笑。

    路未方这时继续说道:“其中就有今天参加坡面障碍技巧的两名选手,叶玺说他们有一个人还把白一鸣的毛毯裹在身上。”

    “……”果然!余乐露出惊讶的表情,却又不是十分的惊讶,因为从刚刚起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

    路未方又说:“一开始他们似乎把你和叶玺认错了,叶玺说他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喊过他,但喊的是“余”。”

    这一次,余乐真的在惊讶。

    路未方叹了一口:“告诉你这些,我只是希望你能小心一点,或许他们还躲在哪里,所以无论去哪里,记得一定要多喊几个人。还有今天出去找人这件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和保安在一起考虑过自己的安全问题,但还是希望你下次不要这么做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知道吗?”

    余乐点头,还在纠结他被劫匪喊了名字的事情,他不可思议地说:“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喊我的名字,首先我肯定不认识他们,今天比赛才第一次看见,而且我也没有对他们做出任何不礼貌的行为,甚至我们还把毛毯送给了他们,他们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路未方像看一个孩子一样,看着余乐,说:“你知道那个毛毯有多贵吗?”

    “白一鸣的……好吧,多贵都有可能,一万两万还是十万?”

    “咳!那倒不至于,那块毛毯也就一千多,但在南非买到了一万多,上面的商标是很多南非富商家庭最钟爱的品牌,所以对于我们而言不是很值钱东西,对其他人却很珍贵的物品,当你们随手这么给出去的时候……”

    余乐明白,吐出的气都带着颤抖。

    “我这是露富了啊?”

    玛德!!就因为1000元的毛毯,被盯上了?都是人类,价值观能不能稍微靠近一点儿啊?

    特么冤死了!

    叶玺也冤死了!

    路未方看着“三观”被重击的余乐,拍拍他的肩膀说:“抽空去和柴总聊一聊,他很担心你,你不知道在叶玺提到你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多难看,但他现在没办法离开,作为领队他有他必须负责的工作。

    别以为人老了就能扛,其实只是学会了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