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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互联网出现到普及还得有一百年,现在看个电影都是奢侈,没有电视,只能依靠报纸来了解天下事了。 许是因为昨天太累,她今天起的稍晚,也没什么胃口,一晃就到了中午。 昨夜不知是何时落了雨,郁热的天气也凉快了些。 天上遮着云,此刻这午后半躺在摇椅上看报纸,也并不热。 诚和当前头的营业室开门营业,至于她嘛,身为东家,总是有着不上班的特权。 在摇椅上斜斜地躺着,洛萤的眼睛正好瞥得着小门。 “羊肉来——杂面呐——” “酸酸的,辣辣的,羊肉热面呐——” 院落地小门开着,就听得外头巷子传来阵阵的吆喝声。 只见少年头从营业室之内窜了出来, “萤姑娘,您吃不吃羊杂面?” 洛萤懒懒散散地抻着身子,“我不吃,你们吃吧。” “得嘞——” “卖杂面的,这儿这儿——” “王妈,卖羊杂面的来了,要几个碗——” 看着少年头蹦着步子去招徕那卖羊杂面的过来,洛萤说着不吃,但她还是从躺椅上起来过去看热闹。 这走街串巷卖吃食的,她儿时记忆里还多一些,后来随着城市化的建设,走街串巷的小摊也往往变成了固定摊位。 只有乡下还时常能见到那沿街骑着摩托车三轮车,卖着刚做好的豆腐,才下来的时兴海货,谁家要买,就出个门吆喝一嗓子。 如今嘛,这卖羊杂面的自己挑着摊子凑街串巷,在这个时代实属平常,但洛萤走出去看个新奇。 卖羊杂面的是个壮硕的小贩,有一把子力气。 前担是个高挑,兼卖馄饨,后担是圆笼与水桶,用来装面条的铜锅之上架着一横板,上面放着煮了一沸的杂面和煮好了的羊肉块,锅里也有着肉和面,随时取用。 这走街串巷卖吃食的,必然是不可能带着餐具的,这时候又没有一次性餐具,而即便是最便宜的一个粗陶瓷碗也是要钱的,这本就是小本利润,禁不起成本,因此是谁家买,就用自己家的餐具来盛装。 虽然这才过了晌午饭没多久,但少年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素来爱吃,董家三兄弟也是大肚汉,一碗羊肉杂面权当是饭后小点了。 洛萤看着少年头拿着一木质托盘,四个大青花海碗,有汤有面有肉,又在那杂面单子上盛了韭菜和醋,辣子调和。 看着几人在院子里吸溜溜大口吃的样子,洛萤忍不住开口: “有这么好吃?” 少年头吸溜了一口面条,把碗往身前一递。 “大姑娘你尝尝?” “汤肥,羊肉味儿不错,好吃得很。” 洛萤摇了摇头:“你们吃吧。” 她素来不是很喜欢吃羊肉,二来是因为这天气闷了些,容易上火。 看了眼手中的报纸, 【薛广康,萧蔓离婚启事】:我俩结婚五载,今因意见不合,已凭双方亲族,无条件甘愿脱离夫妻关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特此登报为证。 再往后翻了几条,依旧是如出一辙的结婚与离婚启事。 “我出去一趟。” 放下报纸,洛萤起身进了卧房,她穿了身素净的衫子,带着一小包出门。 这些时日她天天往外跑,员工们也见怪不怪,只是叮嘱两句注意安全。 从天桥二道胡同出来,路过头道胡同,洛萤见着一位头戴瓜皮帽,穿着一身马褂的人物站在一处宅院周围,身旁似乎还跟着几个随从指指点点。 “这边儿搭棚子,院落里落座......” 瞥了一眼,洛萤便收回了目光。 顺利地从天桥叫上了胶皮车前往警察厅,停尸房里,两句无名氏的尸体依旧没有任何人来认领。 今儿个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已经被撤下,洛萤没有那通天神力知道这两位遇难者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也不曾见过这两人的鬼魂。 她只是过来给了几个银元,够两副薄棺,几打纸钱。 洛萤特意选了今天的日子来,给的早了怕这给死人的钱都被贪了去,给的晚了只怕逝者已经裹着草席入葬,今日是最后一日,时间刚刚好。 “小姐,您听说了没,春喜班跑了?” 因为这几日往警察厅这跑,洛萤倒是跟这停尸房的守灵人熟悉了。 一听这话,她抬了抬眉。 “怎么回事儿?” 昨夜春喜班那还有着不少人呢,一夜之间还能都消失了? “咱也不知,这昨儿个案子不是结了?按理这今儿个得把杜大家接回去安葬了,结果别个人都来了,春喜班的人一个影都没有。” “厅里派人去找了,结果那院子一整个人去楼空,又有人说啊,这杜大家死得就有蹊跷,春喜班怕被报复都跑了。现在消息还没传出去,不过倒是有杜大家的戏迷凑钱给好生安葬。” “倒也有人说,这杜大家给春喜班赚了这么些大洋,可真是树倒猢狲散,连个下葬银子都不愿意出了。” 在警察厅囫囵听了各种话,还遇上俩大檐帽在一房间门口调解俩吵架吵到警察厅来评理的,洛萤悄然离去, 不管在哪,日子都是一日一日的过,早起练功松散筋骨,上午在铺子里忙忙叨叨,打算盘看账本,写票子学掌眼的功夫,午休过后是看会儿书,下午等过了三四点钟,溜到天桥去看看热闹,或是去街上逛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