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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明真宣了句佛号,向众人解释道,“倘若真是邪祟,此时她便该疼痛难忍或是直接现出原形。你们瞧,这人丝毫未受影响。小僧瞧她身上没有丝毫邪气,反而是有股淡淡的灵力,故而小僧猜测,她并非诸位所说的邪祟。”说完,他右手向着江有义的方向微张,念珠见空便回到了他的手腕上。 “啊?我们真的抓错了吗?那……那真的邪祟还在山里了?”胡大娘先是一两茫然,忽然想到真正的邪祟还在山里,脸色发白,冲着王胜说道,“儿啊,你跟这位小师父说说,可要帮帮我们呐。咱们世代住在这里,从未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就是最近一年内才出现的,我们不想大动干戈搬离这里,你要想想办法啊!” 王胜将胡大娘拉开,微微欠身施礼道:“行难如今已经是永慈寺弟子,如此有些失了礼数。” 话音刚落,胡大娘心有不甘地放开了手,小声说了句:“对不住。” 王胜点了点头,宣了句佛号,继续说道:“既然明真师叔断定此人并非邪祟,那行难暂且解开水阵,咱们一问便知。” 众人退了开去,趁着王胜解除水阵的当口,戒痴挪到明真身边问道:“小师叔为何不直接解阵?这个阵法不难。”明真解释道:“此阵于村民来说,尚可继续用于自保。倘若旁人来解,不知阵眼在何处便只能毁了这个阵法,这就没有必要了。” 戒痴又一次敬佩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叔,难怪无论在寒云寺还是在永慈寺,那些师祖们见到小师叔都喜欢得很。 以前他肤浅地认为只是因为小师叔聪慧俊美,看起来讨人喜欢,实则他内心细腻,做事稳妥,根骨又是一等一的好,反正他要是那些师祖前辈,也一定是更偏爱这样的弟子的。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江有义忽觉头顶寒气渐渐减弱,那倒扣着的水柱各自回到了水缸内。 周围村民仍是惧怕地不敢上前,更有甚者见阵法撤去,纷纷倒退着往后缩,仿佛见着洪水猛兽一般。 唯有明真,率先一步向她走来,停在她面前,无波的眼神落在她脸上,轻问道:“施主可认得小僧?” 江有义看了看自身一层灰,想来脸上也好不了多少,也难怪明真认不出她。索性起身顺手拍了拍衣服,瞬时间尘土轻扬。 “小师叔小心!”戒痴立时将明真挡在身后,结果是他吃了一嘴灰。 他呸呸呸三声,语气带着薄怒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江有义后退几步,笑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戒痴还要再说,明真道:“不得无礼,我们抓错乃是有错在先冤枉了好人。” 江有义猛地上前几步凑近道:“那小和尚,你看看我像是认识你的人吗?” 因为太过突然,明真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个看不出面目的女子靠近,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 那女子的杏眸笑意满满的看着他,不知为何,明真心中那股熟悉的感觉更加浓烈,几年来一颗已经平静的心,霎时间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 他不敢言语,不敢轻易说出那个名字,更不敢相信,记忆中那个鲜活的女子竟落魄至此。 江有义看着他愣愣的样子,心下微沉,状似开玩笑道:“唉,看来是不认得咯!” 少年僧人一双桃花眼蓦然蒙上一层水汽,眼尾竟有些发红,他几次双唇开启,却没有蹦出一个字。 江有义等不及就要相认,却见他眼里各种情绪交织着。 惊喜、酸楚甚至是怜惜。 他这是……认出来了?可偏又为何不说话呢?难道是嫌我这样太过丢面子? 江有义自嘲笑了笑,怎么会呢,别人都有可能,明真怎会嫌弃朋友呢? 于是江有义拿本就不干净的袖子擦了擦脸,自以为弄干净了,退后三步,行了个不伦不类的江湖抱拳礼,说道:“小女子江有义,见过圣僧!” “什么?你说你叫什么?”戒痴双目圆睁,惊讶道,“你是江有义那个小妖女?” “……” 明真的眸中惊喜更甚,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走近,拉着江有义的手腕,最后近乎于小心翼翼地确认道:“你是有义?我……我方才没敢认,你……真是有义?” “我是。”江有义真诚地点了点头,“只是没想到,咱们再见竟是这样的光景。” 二人就这般,旁若无人地认了亲。 戒痴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师叔,心道:“本以为小师叔早将她忘了,现在看来,难啊!妖女果然有些手段!” 众人没想到,邪祟没抓着,竟然抓了个圣僧仙君的故交,村民们都有些担心他们因为此事再不帮忙除祟了。 胡大娘脑子嘴快,立时跑上去拉着江有义说道:“我第一眼就说这姑娘不像是乞儿,只是她从山里活着出来,大伙儿便联想到那劳什子的邪祟。”说着她一拍大腿,“误会,这都是误会,你瞧咱们这乡野村夫就是没眼力,凡夫俗子嘛,姑娘多多见谅啊!” 说着向旁边的村里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使了个眼色:“翠莲,村里就属你的衣裙样式多,去,回家拿一套来借给这个江姑娘。” 翠莲深深看了一眼明真,不情不愿地回去了。 胡大娘十分热情地拉着江有义回了家,嘴里嚷嚷着让她沐浴更衣,去去晦气。江有义本想与明真多说两句话,可自己一身脏污臭汗,怕是污了明真等人的眼睛,便也没有推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