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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纾正好用这个来忽悠程氏。 程氏眉头舒展了些,“果真?” 盛纾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娘这下可以不用担心了。您就让我去吧,这两日在家,都快把我憋坏了。” 程氏哪能招架得住盛纾撒娇,只得道:“那出门可以,娘陪你一起去。” 盛纾自然不会让她一道去,“娘,您这身子骨才刚好,眼下比之前更冷,回头要是冻病了,您又要受罪了。” “可是……” “娘,您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盛纾万分坚持,程氏拗不过她,最后也只得同意了。 翌日一早,盛纾便在碧芜的陪同下,前往崇善寺。 马车还未出巷口,却停住不前了。 碧芜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眼,转身告诉盛纾:“姑娘,谢郎君在前面呢。” 谢徵? 距那日生辰宴已经过了几日,她未出门,自然也没再见过谢徵。 但既然在此处碰上了,依着礼数也得打个招呼才是。 盛纾略整理了下仪容,嘴角挂着浅笑,由碧芜扶着下了马车。 谢徵带着小厮立于她的马车前,今日本是偶遇,他原本以为因那日的事,盛纾会对他失望,不会再想见他。 没想到,盛纾还是愿意见他的。 谢徵立即心生雀跃,但这雀跃之情未能持续太久,转瞬便被一抹苦涩取代。 那日,他迫于慕容澈的权势,在慕容澈冒犯盛纾时没能站出来,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但盛纾愿意见他,其实并不是原谅了他,而是她对他从无期许,也谈不上失望,所以才能一如既往地待他。 盛纾不知道短短的几息功夫,谢徵就已经想了这么多。 “表兄。” 她笑着与谢徵见礼。 她那抹笑容刺痛了谢徵,他脸色泛白,踟蹰了会儿,方道:“表妹,那日我……我……” 他支吾了半晌,还是没能将心里的话说出口。 盛纾虽已明白他的意思,却假作不知,脸上仍挂着那笑容,半开着玩笑地道:“表兄今日是怎么了?莫非是我何时开罪了表兄,让表兄不待见了?” 谢徵闻言,连连摇头,苦涩不已地道:“是我太懦弱了,那日没能……” 谢家也算是颇有权势,若旁人觊觎盛纾,谢徵能毫不犹豫地护着她。 但在慕容澈跟前,他的气势仍不自觉地矮了一截。 盛纾看着他脸上的落寞和懊悔,心底暗叹,方才谢徵一开口,她便知他想说什么,但谢徵没有必须护着她的义务,他不欠她的。 所以她才想揭过这话头,没想到谢徵还是执拗地说了出来。 “表兄不必自责,就连舅父也没办法的事,又遑论表兄呢?” 盛纾这话,本意是想宽慰谢徵一二,但却让谢徵误以为她如今深受慕容澈之扰,更激得他想到自己如今仍是白丁,心底又自觉惭愧不已。 他本想告诉盛纾,他定会考取功名、谋得一官半职,到时必会去盛家求娶她,却又觉此事太过遥远。 他等得起,盛纾等不起的。 思来想去,谢徵的脑子里渐渐萌生了个念头。 盛纾见他久久不语,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因她巳时便要到崇善寺,只得对谢徵道:“表兄,我还有事,就不与表兄闲叙了。” 言罢,她又施了一礼,不待谢徵作何反应,转身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盛家的马车很快消失在了巷口。 谢徵在原地站了会儿,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坚定之色,才抬脚往谢家走去。 …… 很快到了崇善寺,盛纾先去了大雄宝殿上香。 她双手并拢,跪于蒲团之上,望着宝相庄严的佛像,虔诚地默念心中所愿,而后拜了三拜。 她从前不信神佛,如今却是既信又敬。上过香后,她方带着碧芜离开。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刚踏出殿门,盛纾便被一慈眉善目、双眸透着睿智的僧人叫住了。 上次来崇善寺,盛纾曾见过他一次,知道他是崇善寺的住持,永慧大师。 永慧是远近皆知的得道高僧,声望极高。 盛纾没想到他会主动叫住自己,须臾的惊讶后,又客气地与他见礼,“见过永慧大师。” 永慧还她一礼,“施主不必多礼。老衲近日见了施主两次,皆见施主面有愁容。老衲有一言赠于施主,施主乃是福泽深厚之人,所历更是异于常人,万事俱不必放于心上,只需跟随心中所想,诸事皆可迎刃而解。” 听到那句“所历更是异于常人”,盛纾心头“咯噔”一声,暗道这永慧大师莫不是看出她两世为人的事了? 心里这般想着,盛纾却并无要追问一二的念头,她面上更恭敬了几分,道:“多谢大师开解。” 永慧笑着对她颔首,而后往殿中去了。 盛纾沉吟了会儿,才带着碧芜,跟着知客僧一道去了后院厢房。 崇善寺是江宁香火最旺的寺院,来上香的人很多,因此寺院靠近后山那一大片空地上,修建了不少厢房,以供香客们休憩。 每间厢房的摆设都是一样的,并不因香客身份的不同而有什么规格之分。 知客僧将盛纾带至一厢房处,便施礼离开了。 “姑娘,这崇善寺依山傍水,烹茶取的都是山泉活水,这茶的滋味倒是比寻常好上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