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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说,一个人死前会走马观花地回顾一生的画面。 松紫也在想她是怎么被逼到这种地步的。 几年前,她以为自己拥有这世上最幸福的家庭,其实所有一切都是假象。 松紫被绑之前,松太太才刚去世不久。 前阵子她还经常来回医院,那里到处都是消毒水和各种体味混杂的气味。 母亲肺部的恶性肿瘤扩散,眼看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这个秋天布满寂寥的阴霾,广场上偶尔有鸽子扑腾着翅膀,从半空掠过。 女人就躺在VIP病房里冰凉的床榻,原本的花容月貌已变得逐渐消瘦,只温柔的眉眼间留有往昔娇美的痕迹。 “我们是真心相爱过的。” “是真的……爱过。” 松紫感觉到喉咙一阵干涩,她放下手里正剥着的柑橘,“但现在不仅不爱了,他还嫌你碍事,就连你俩生的女儿,他都在算计。” 松太太听了这话也唯有沉默。 松紫出生在一个富裕家庭,还是从祖辈就积累的财富和人脉。 父亲从小将她宠成公主,母亲也贤惠能干,一家人颜值高,生活质量卓越,让外界相当艳羡。 松父每年都会带他们一起去家庭旅行,为母女俩准备生日惊喜,松紫被捧在手心,是不折不扣的娇女。 直到前几年,噩梦突然降临。 松紫无意间得知了父亲出轨的秘密,他还有了一个和她差不了几岁的私生子。 其实现代社会,有钱的富翁收几房姨太太也是常有的事,但父亲知道松太太咽不下这口气,事情得一步步铺垫。 更令松紫不寒而栗的是,松父怂恿爷爷他们宠爱着她,是想将她培养成一个没有任何自理能力的“傻白甜”公主,将来好把家业都交给儿子打理。 平日里对她疼爱得爷爷也突然变了脸,用某种极其陌生、麻木的语气说:“女娃娃顶什么用,还是孙子好啊。” 那时候的松紫还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她害怕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不明白怎么会身处天堂,却在真实的地狱。 这个认知像火焰灼烧着她的身体,清晰又残酷。 就这么过了一阵子,等到松紫终于鼓起勇气把事情向母亲吐露,对方已发现了丈夫出轨的事实。 “妈,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离婚啊?!” 松太太摇了摇头,微微闭上眼睛,“你不明白得,松紫,离开一个人不是你想得这么容易。” 她顿了顿,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保障女儿的将来。 这之后几年,母亲与松紫各司其职,合谋将公司一部分股份、几处房产陆续转移到松紫名下,好为她们留下一些退路,不用担心将来的生计,也不用担心等到那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女人真的来到这个家,让他们母女失了立足之地。 松紫扮演着“学渣”的身份,骗过所有人的眼睛,实则潜心学习,拓展自身的能力和人脉。 “其实我并不一定要过什么有钱人的生活,妈,我咽不下这口气没错,但你早点和那个男人离婚,我们母女两个就算过的苦一点,也会很开心的。” 松太太苦笑:“可我也不甘心啊……阿紫,我对你说实话,我还是……爱着你爸爸。” 松紫心如刀绞,她张嘴咬了咬下唇,却一个字也说不上。 “但我早就不爱他,妈,他根本不配。” 松太太苍白无力地笑了笑,无奈中还带着几丝自嘲,“所以说阿紫,我的宝贝,不要爱上任何男人,会变得不幸。” 这天之后,过了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 松紫从医院办完手续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阴冷,潮湿,还带着某种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的不祥感。 松紫打了个电话给好友贝儿。 “有空吗,出来喝几杯。” 贝儿甜美的嗓音稍许冲淡了松紫内心的不安和迷茫。 “没问题,就是说上次去的那家‘地理学家’怎么样?” “嗯,就那里吧,我现在开车过去大概三十分钟。” 松紫挂了电话,沿着路灯幽暗的小巷走向医院隔壁的停车场。 没走多久,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些细微却急促的脚步声。 松紫觉得不太对劲,正这么想着,有人贴住她的后背,用一块布蒙住了她的口鼻。 她试图拼命的挣扎,可没过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松紫就这么被松集绑到了郊外。 她努力平缓急促的呼吸,身子软的就像吊在钢丝上,随时都会摔下万丈深渊。 松集恶劣地笑着,“我亲爱的‘姐姐’,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松紫在死亡的威胁中带着压抑许久的痛楚,抬头看向他,“你知道吗?……自从我知道那个男的在骗我们,就没有过上一天放松的日子,我就一直在……扮演他眼中的那个傻女儿。” 可每到深夜,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她的内心疯狂嘶喊,让人喘不过气来。 “松集,如果你非要我死不可,至少给我一个人痛快。” 松集完全没有想要改变主意。 “别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知道了。” 松紫直到这一刻才认清,这孩子的内心早已彻底扭曲了,他就是残忍又变态的杀人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