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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就像萧晋凡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京城第一纨绔萧晋凡那样,福临镇也已经不再是那个福临镇了。 如今的福临镇是酿酒大镇,无数好饮之人跋山涉水来此就为了那一杯最正宗的闻香佳酿。 来得人多了,人气也就旺了。人气一旺,新房跟着建起,旧房家家翻修。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操着不同的口音在此穿梭,福临镇俨然有大城之相。 萧晋凡找不回当初的一花一木,就连路都不认得了。 大、大哥哥hellip;hellip;?rdquo; 就在萧晋凡愣在城中、望着一户人家门前十几年没有变过的青石水缸试图认路时,一人喊住了他。 他朝喊他大哥哥rdquo;的人看去,只见一少女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容颜竟与田桂花有九分相似! 少女面若芙蓉,脖颈修长白净,一头长发温婉地梳在肩头。那一身淡红的轻薄夏裳映衬之下,她整个人都显得极其娇嫩妍丽。而她包裹在淡红之下的身段儿窈窕至极,不但纤腰只有碗口大小,胸.前更是高高隆起。 如此劲爆的身材当是田家人无疑。若是少女再长个十岁、二十岁,不再这样生涩,只怕萧晋凡真会当田桂花死而复生。 mdash;mdash;田桂花去世之时容貌只似不惑之年,不光没有半点鸡皮鹤发之相,还连驮着的背都重新直了起来。 人人都说从前她不过是刻意扮丑。毕竟她死了丈夫,膝下又有娇弱的儿女。秋家老三是个饿中色鬼,又对她虎视眈眈。她若不扮丑,那必是要被秋家老三以儿女作为威胁失了贞洁的。 害死了田桂花丈夫的秋家兄弟一人被正法,一人被扔去修河道。之后田桂花再也不用畏惧此二人,自然也就不必再扮丑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女人?田桂花慢慢显露出她原有的艳色来也是正常。 传言是真是假姑且不论,总之田家母女确实在逆生长,当妈的和两个女儿的容貌都是一天比一天更美.艳。几年下来甚至有王公贵族觉得田家母女的美貌在于日日熏蒸着她们的酒里,还有人专程去找柳绿桃红讨要驻颜秘方。 乘着传言的风儿,闻香酒坊干脆推出了一款有滋养功效的药酒,名曰:溯水rdquo;。 若时光如流水,则饮此酒就如同溯流而上。溯水rdquo;就是这个意思。 可惜即便有溯水rdquo;能让人驻颜,世上也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仙酿。田桂花已经逝去,而死人不可能复生。 mdash;mdash;你是谁?rdquo; 少女被萧晋凡那过于凛冽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她喉头滚动了好几下才绞着自己的手指讷讷道:我、我是馥郁hellip;hellip;rdquo; 萧晋凡光是见面前的少女低下头去绞手指就知她绝不是田桂花。 hellip;hellip;那女人可从来没有这么小女儿家家的情态。她面对任何人都是一片坦然,似是不知恐惧为何物,似是hellip;hellip;多高的身份在她眼里都没有差别。 馥郁hellip;hellip;你,是小馥郁?rdquo; 不过听到少女的.名字,萧晋凡身上的杀气煞气还是止住了mdash;mdash;他哪里能忘记当年被自己抱在怀中的那娇嫩小儿呢? 她在他的身旁,他替她抱着小馥郁,小馥郁在他怀里咯咯笑着,玩着他的玉佩玉环嘴里还咿咿呀呀rdquo;地唱着。那是他过得最像人的日子,也是他一生人有记忆以来头一次尝到一家三口的滋味。 见萧晋凡想起了自己,馥郁顿时喜笑颜开,也不那么怕他了:是我!大哥哥!我是馥郁!rdquo; 你都长这么大了hellip;hellip;rdquo; 望着馥郁,萧晋凡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rdquo;的感慨。这种感慨从他的眸光中透露出来,直叫馥郁面上一红。 她对于萧晋凡的事情只有星点记忆,不过据她娘说她小时候可是个没皮没脸的。可不管人家贵人的身份有多高,也不管人家身上的器物有多贵,只要觉着好看,统统抓过来就当小玩具,可把她娘和她姨姨吓了个半死。 大哥哥也变老hellip;hellip;咳!我是说成熟了!rdquo; 馥郁的话引得萧晋凡一阵朗笑,他喜欢这个孩子不做作的地方。 馥郁说说笑笑地引着萧晋凡去了田家,田家更大了,外头扩出去的几个新院子全是酿酒的作坊,后头的院子则是晾晒、加工原料的地方。萧晋凡与蓬莱县主出资的酒楼也跟着加大了好几倍,听馥郁说若不是提前来订,这么大个酒楼竟是找不出一间空着的雅座的。 田桂花和萧晋凡住过的院子倒是没变,只是庭中小树现已亭亭如盖,令人有感时光之无情。 娘与姨姨说指不定大哥哥hellip;hellip;国公爷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过来,所以每两天都派人打扫一次呢。rdquo; 萧晋凡对说话的馥郁点点头,回了一句:有心了。rdquo; 从自己曾经住过的院子离开,萧晋凡去了田桂花曾经住过的院子。 这院子依旧不大,墙壁上还有陈年的污渍。他的视线停留在窗边,馥郁从他背后伸着脖子看过来,不明白就放着两把椅子一个小几的窗边有什么好看的。 萧晋凡哪里是在看椅子小几?他分明看得是当年坐在那把椅子上轻轻拍抚着小馥郁的人。 这间院子里四处都是那人的影子,他每看一处,都感觉那人仿佛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