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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一切才刚刚开始变好起来。 丁管事和一些忠义之仆用命换来的宁静,不该再因为她一个人被打破。 茶花扯住他的衣襟,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决堤一般,再难以兜忍住。 殿下明明根本就不可能娶我为王妃的,陛下陛下也不答应 我们宣宁侯府虽洗脱了罪名,但现如今只是个空架子、纸老虎,风一吹就没了。 我心里很感谢殿下的垂爱,但我真的配不上殿下 配不配我说了算。 赵时隽转过身,沉着嗓音垂眸看向她,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 那日你说想当我王妃的话,到底有没有一丝真意在里头? 他眼底敛着一丝癫狂。 大有一副她胆敢再骗他,他便能做出更绝的事情来。 茶花薄肩微颤,在他幽冷眸光的逼视下只磕磕绊绊地启唇,自然自然也不全都是假的。 听到这话,男人的眉心终于微微松缓了几分。 那就对了,你应该选择你心里已经有的那个人,而不是将就其他人。 他口中的其他人,显然是指那个已经和她定了亲的裴倾玉。 茶花站在原地瑟缩着,可泪意没有丝毫的收敛。 赵时隽这时才发现她是光脚站在冰冷的地上,离了榻侧的身子早就没了半点热乎气息。 好了,别哭了 他看见她落泪,心里也略是窒堵。 当时听见她定亲的消息明明连掐死她的心思都有。 今夜自然也是抱着滔天的怒火而来。 可真叫她吓得脸色苍白,泪止不住,他又持不住素日里的冷硬手腕。 他到底先将她轻轻抱起放到榻上,再拿帕子将她白嫩脚底擦拭干净,握在掌心熨热。 殿下 茶花猛地回过神来,顾不上缩回脚,只攥住他袖摆轻声央求,不管怎么说,今晚上别去找我哥哥 她知道他既然来了,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再不然,殿下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自己去解释可以吗? 赵时隽打量着她当下的神情,徐徐说道:茶花,我及冠了,宫里也会催婚,你总不能让我等你一辈子吧? 茶花渐渐攥紧身侧的手指,闷声道:给我七八日都足以 赵时隽看着她泪光闪烁的模样,语气没有丝毫置喙商量的余地,最多三日。 三日后,我要收到你和裴府退亲的消息。 赵时隽没有要将她逼到绝境的打算,所以也并不会真的待到天亮,待到所有人都闯进屋来,让她羞愤欲死。 他后半夜走得悄无声息。 可茶花却抱着膝缩在床角,等了许久,确定没听见外面有谁发现府里闯入贼人,这才一点一点松垮下肩膀。 而这一松懈,那眼泪又不争气地兀自淌个不停。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这样清贵的身份,为何只紧着她不放。 明明那么多阻碍,就连天子眼里都容不下她的,他却全然不管不顾,大有一副要忤逆天下人的姿态,也生生地将她衬托成个祸害一般。 她固然不在意自己会成为一个祸害,可她总要为宣宁侯府的其他人考虑 茶花伏在枕上,手指按在心口处,只觉里头酸酸胀胀,滋味难言。 但有一点在经了今晚她才明白。 即便她最后不会和赵时隽在一起,但为了裴倾玉好,她和他这桩婚事也都注定无法继续。 第二日早,帘儿打起帐子伺候茶花起身时,却发现小姑娘眼皮微微红肿,仿佛是昨儿夜里哭过一场似的。 帘儿大为吃惊。 姑娘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眼睛怎么都哭肿了? 茶花反手按了按眼皮,故作不经意道:许是做了噩梦,我昨儿在梦里哭的 她连嗓子都还沙沙的,显然不是掉两滴泪那么简单了。 昨儿晚上突然受惊,又面临着毫无转圜余地的逼迫,茶花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除了本能反应,旁的什么也做不了。 但一觉睡醒,又用了些早膳,她的脑袋才渐渐清明了些许。 这一切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毫无转圜的余地。 毕竟昔日天子召见茶花时的态度,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天子说,七夕当日,宫里会再一次设宴,那次却是为昭王选妻。 他明里暗里敲打着茶花,不要破坏赵时隽的亲事。 反过来说,只要过了七夕那日,赵时隽王妃人选一旦定下,那么便不是她不遵守约定,而是他有负于她。 届时他做不到答应她的事情,焉能还有底气来胁迫她? 想到这一点,茶花的心思才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他们之间本就阻碍重重,他的坚持本也是毫无意义。 而她要做的便是拖延这一切,拖延过七夕那夜。 这一日茶花几乎都将自己关在屋中,哪儿都没去。 赵时隽既然能在这偌大的宣宁侯府里来去自如,这府中有他的眼线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