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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隽温声道:这自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想来姨母也是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觉得我心狠了? 阿浅性子看似柔静,实则内心敏感浮躁,不适合留在京城这种地方。 她若本分也就罢了,偏偏心思既不本分,又惯喜欢自作聪明,京城这种心眼比筛子还多的地方,不适合自作聪明的人。 温姨母气笑,就算是这样,那你为何偏偏要将那姑娘强留于府中,你别打量我不知道,她先前病了一场什么都给忘了 其他的事情,姨母不必插手。 赵时隽冷不丁将她话语打断,虽脸色温和,但俨然是说一不二的姿态。 姨母身子弱,心口的毛病容易犯,往后府里的事情由其他人接管,回头姨母只管去别庄静养就好。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 温姨母见他头也不回,登时又拔高了声儿冲着他背影问道:殿下的心里对你母亲是不是还恨? 赵时隽一只脚都跨出了门,却微微一顿。 他回眸看向榻上的温姨母,轻笑了笑。 恨? 恨我母亲差点打断我的腿吗? 姨母,这没什么好恨的 毕竟那个女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生下的孩子是谁的种。 这些不太美妙的记忆就因温姨母这一句话,再度浮出了水面。 他母亲背地里和一个男人红杏出墙的情景,亦或是撞见这一切的他,在黑暗里差点被没认出他的母亲打断腿的画面 不过后来,他就爬起来,当着他母亲的面杀了那个男人。 姨母该去问问我父亲,他这样地纵容我母亲淫/乱后院,他心中恨不恨呢? 不过很可惜,他爹死了。 要想问,那也只能去地底下问了。 温姨母瞥见他唇畔那抹冷笑,浑身霎时一僵,更是后悔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些话。 这厢茶花打花园里回来之后,却总会想起温姨母看向自己颇为尖锐的目光。 她是个对旁人目光向来都会很敏感的性子,所以回来后一直都很不舒服。 茶花让丫鬟们都下去,自己则是慢慢坐在竹椅上,略是疲力地斜躺上去,明明没有分毫想哭的念头,偏偏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自己掉下来。 好似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就连身体都在惩罚她。 那些混乱的思绪让她愈发疲累,渐渐阖上了眼,很快便昏睡过去。 赵时隽从温姨母那处回来,进屋便瞧见小姑娘睡着了眼睫上都还挂着晶莹。 他指腹抹了抹,目光幽沉沉地盯了她半晌,到底没有将她吵醒。 而就在男人前脚离开之后,睡在椅上的茶花却渐渐陷入了愈发凌乱的梦境。 她梦见原本是她哥哥的男人,在梦里紧紧地抱住自己。 和平日里那样亲昵的拥抱都不一样,那拥抱里带着热汗与沉重的喘/息。 以及还有让她胆颤万分的滋味。 包括在水里,在榻上,在书房场景变幻不断,唯一不变的是梦里对方对她所做的一切。 她后背贴着烫意,眼前是近乎破碎的画面。 而梦境的后半段则渐渐变得细致,重影儿的绣帐,颤抖的流苏,还有角落里冰冷吐雾的狻猊香炉。 愈发明显的画面里,她自己的声音也愈发清晰,叫茶花几乎都与梦中人感同身受。 受不住,真得受不住了 小姑娘断断续续的哭音,可最终还是被对方自身后将她拉起坠入他怀中更深的位置。 男人胸腔震颤着,发出低低沉沉的笑。 茶花,你受得住,今夜那么长,这辈子那么长,你要永远都受得住 茶花醒来时已然到了酉时。 外面的天好似火烧着了一般,惹得小丫鬟们又聚在廊下一起看。 是神仙在天上打架打翻了炼丹炉子,指不定过几日天上就降仙药下来了 紫瓶你母亲的病不是还没好吗?指不定仙药就要掉你家了。 小丫鬟叽叽喳喳一脸天真,叫紫瓶的那个顿时说道:好啊好啊,那我要快点祈愿,叫我母亲好早点康复。 说罢几个女孩便一起闭上眼睛,认真虔诚的模样让人不忍打断。 茶花站在门口看着这些天真纯稚的女孩,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俞渊这边又暗中收到一些怪异的情报。 只说珩王最近私底下小动作不断,不是为了旁的,竟然是在帮陈茶彦盘查宣宁侯府昔日的事情。 这种抄家的大案往往都会牵涉到不少的人和事,可他盘查的方向却分明是要证明宣宁侯府昔日的冤屈。 那又如何 赵时隽听他一一汇报完后,脑中自然也生出过疑惑。 可他们行事反常归反常,但若是清白,岂不是更好? 到时候也省得他还要想法子给茶花抬身份。 毕竟昭王府的门槛搁在那里,她若一点仰仗家世都没有,除了做个侍妾,几乎都没有旁的出路。 亥时初刻,赵时隽才挑灯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