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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暗下来后,茶花和哥哥再度离开了落脚的地方,往夜市人群拥挤的地方去。 那些穿插在行人中的官差时不时便会翻过可疑之人的面孔查看,也确实如陈茶彦说的那样,一男一女在一起被盘查的几率更高。 陈茶彦在他们接近之前,带着茶花躲进一处巷口,茶花,我们便在这里分开,你上了船后,动作要快一些,知道吗? 茶花看着他接着便为自己指明方向,为她准备的事无巨细,心底不知为何却充满了不安。 倘若哥哥不来,我会回头去找哥哥的。 陈茶彦笑了笑,你是傻的嘛?倘若我出不来也只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罢了,你若是回来,等我能出来的时候岂不是叫我白费了力气? 茶花被他的话说得哑然无语,这样一想这主意确实也好似不大聪明。 茶花,你能为哥哥做到这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在哥哥眼里,你也不过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罢了。 要知道旁的贵女都珠围翠绕,锦衣玉食,有丫鬟侍奉,可他的妹妹却要陪着他吃尽苦头 陈茶彦收敛了那些情绪,将手里的包袱给她。 茶花知晓逃生时间的宝贵,说不出推脱的话,便只能抱着包袱低头就继续往人群里去。 她一步三回头,看见哥哥仍旧站在那阴暗的巷口里,眼眶又蓦地发酸。 但到了最后还是狠心地收回了视线。 直至终于脱离了人群走到了荒僻的郊外,茶花提起裙摆便头也不回地往河边跑去。 这一路上影影绰绰的树枝叶影就像无数次噩梦里张牙舞爪的恶鬼,让她一刻都不得停歇,永远都在挣不脱的道路上不停逃跑。 很快,到了陈茶彦说的地方后,茶花在芦苇荡里果然看见了藏着的一艘船。 船上的老叟见了她道:可否报上名来? 茶花抿了抿唇角,微微喘匀了气息后,便报了个哥哥交代过的假名字。 对方确认了她的身份,这才让她上了船来,又与她道:姑娘放心,你哥哥与我都说好了,我必然会将你顺顺利利地送到对岸 话音才刚落下,那老叟耳朵动了动,便猛地将茶花拉卧倒下来。 接着便是一阵火光透着草叶的缝隙传来。 搁这河里的营生可没有人能比我更熟了,只要你不动,他们绝对找不过来 许是陈茶彦与这人交代过什么,这老叟面对陌生人的搜捕时反应竟很是娴熟。 虽他这般自信,可茶花却还是掩住慌乱的心口,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这里没有 那些人找了好几圈,果然一无所获。 果真没有? 冷厉的声音响起,却是赵时隽手底下的俞渊。 茶花捏了捏掌心的冷汗,更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又过片刻,才听俞渊的声音继续从远处传来:茶花姑娘,陈茶彦眼下就在我们手中,你固然可以逃,但你哥哥便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说罢,俞渊目光敏觉地往四周扫来,企图这话可以激起对方的慌乱,露出破绽。 然而一圈下来,仍旧是风平浪静。 俞渊皱着眉,复又等了片刻确定没有端倪,这才冷冷地道了句撤字,带人离开。 那起伏的动静从喧嚷变得窸窣淡远。 老叟道:咱们走吧,这个时候他们多半不会回头了。 他虽然一把岁数,可动作却灵光无比,很快便掏出了船篙将船撑离了芦苇荡。 湖面上黑漆漆的,鬼都看不见,就算这个时候俞渊一干人等去而复返,也很难发现他们。 可茶花却忽然开口问道:您什么时候回过头来接我哥哥? 老叟道:到岸就接 茶花却盯着他的背影道:可我哥哥说了,白天才会过来。 老叟诧异回眸,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了,他是说过,是我方才忘了。 茶花的心瞬间就沉到了水底。 哥哥什么都没有说过,这个老叟在撒谎 茶花这时再回想起陈茶彦与她分别前的眼神哪里有一点点地希望寄托可言? 他既然让这个老叟撒谎欺骗茶花过河,显然是履行不了会出现的承诺了。 更何况,俞渊怎么会这么快找来了河边,又是不是附近有人同他举报过什么,才叫陈茶彦隐约察觉出什么 回头 小姑娘的嗓音瞬间变得喑哑了几分。 老叟扫了她一眼,叹气道:傻姑娘,有时候迷糊着也是一种福气。 不该清醒的时候就不要清醒,像你们这样的亡命之徒,我见得多了 茶花从船上站了起来,又重复了一遍,可那老叟似乎决意不搭理她。 她便掏出了包袱里的东西咚地一声往水里投去。 你再不回头,我就把包袱里的银子全部都扔下水里去,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老叟一听果然急了,你你哥哥可是答应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