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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永宁侯……柳韶光心中又是一叹,希望他这回能撑住吧,不要像上辈子那样,勉强撑了大半年便撒手人寰,都没有等到长洲出世。 柳焕心中也有些担心,忧心永宁侯安危的同时,也为柳韶光担忧。永宁侯明显对柳韶光很是满意,有永宁侯在,哪怕柳韶光身份低微,侯府众人也不敢看低了她去。可若是永宁侯有个什么意外,据柳焕打探出来的消息,那位永宁侯夫人可不是好相与的,她对徐子渊的不喜,整个京城无人不知。对亲儿子都尚且如此,更不用提儿媳妇了。 最让柳焕憋闷的,是这位永宁侯夫人,身边也养着个娘家侄女,就比徐子渊小不到一岁,至今还未婚配。 想想家里那个赵姨娘,柳焕甭提有多糟心了。柳福贵还算是个耳根子软爱孩子的,也会给正妻该有的体面,但赵姨娘仗着柳老太太的势,明里暗里给了江氏多少气受? 这还是江氏自己底气足,娘家能给她撑腰的情况之下。他日柳韶光嫁进侯府,柳家一介商贾,想替柳韶光撑腰,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柳焕愁得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连夜给回了书院的柳璋写信,说什么都叫他赶紧头悬梁锥刺股考个功名回来。 柳韶光倒没想那么多。吴氏姑侄的招数,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样,上辈子在徐子渊不喜欢她的难堪境况下,柳韶光都能在侯府站稳脚跟当好这个永宁侯夫人,这辈子,柳韶光又岂会怕了他们? 不过永宁侯遇刺之事,让柳韶光想起了玄青和白羽,想到了这两位,就难免回忆起白羽明显是认识江永怀这事儿。 柳韶光心下叹了口气,还是该去一趟外祖家探探舅舅的口风才是。 秋闱在即,江永怀已经去了府城,并不在家。柳韶光这回去江家,自然是见不到江永怀的。江安平知道柳韶光过来,很是高兴,早早推了诸多杂事,就在府里等柳韶光过来。一见了柳韶光就起身笑道:“韶儿可有一段时间没来看舅舅了。听你娘说你这几个月身子不舒坦,去别院休养了一阵,如何,现在身子可好些了?” 这自然是江氏为了保护柳韶光的名声对外放出的说辞,除了家里几位主子,柳韶光前去北疆的消息,其他人一概不知。 柳韶光大大方方地抬手转了个圈,偏头笑道:“舅舅你自己看我是不是好了?” “嗯……瞧着还是瘦了点,正巧我前几天得了一些上好的血燕,知道你要来,早就让厨房炖上了,等会儿可要给你好好补补!” 柳韶光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阵儿明明还长了一斤肉,偏生长辈们都觉得她瘦了,一个劲儿地给她补身子。回家这段时日,柳韶光都不知吃了多少补品,没想到来了舅舅家也没能逃过吃补品的遭遇。 舅母季氏是个温柔秀婉的女子,因着生江永怀时伤了身子,面上总带了些病容,很是脆弱的模样。听了江安平这么说,便笑着接话道:“算算时间,血燕也该炖好了,快些呈上来吧。” 柳韶光在季氏面前总会忍不住放低几分声音,关切地看着她,“有这好东西,舅母该好好补补才是。” “我也吃着呢,咱们家哪还会缺了这些?”季氏以帕掩唇,轻咳几声,温柔笑道,“这回得的血燕不少,你回去时,也带些回去给老太太和你娘尝尝。” 柳韶光上前握了季氏的手,微微蹙眉,“舅母可是着了凉?” “她啊,知道你表哥要参加秋闱,为了让佛祖看到她的虔诚,前些日子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一步一步爬上山,等在寺院门口,就为了给佛祖上第一炷香,就盼着你表哥能中榜。这不,一番折腾下来,又病了。” 季氏温和一笑,“是我的身子不争气,老毛病了,无妨。” 柳韶光忍不住拍了拍季氏的手,温声安慰她,“表哥学识过人,书院的夫子都对他赞不绝口,想来必能一举夺魁,舅母不必担心。” “哪里能不担心呢?”季氏又是一笑,“求了佛祖,到底心安些。” 柳韶光便不再劝,话题既然已经落到了江永怀身上,柳韶光索性也就顺势问了下去,“表哥这回去府城,可带了随行服侍的人?在外可不像在家自在,若是其他人伺候不当,难免扰了表哥读书。” “自然都带了。带的都是他用惯了的人,除了青竹外,梁妈妈也跟着去了,她是怀儿的乳母,最是明白怀儿习惯的,有她在,定然能将怀儿照顾得妥妥帖帖。” 柳韶光偏头打趣季氏,“也就是舅母心善,还一直留着表哥的乳母,寻常人家,哪能一直养着她。” “咳咳……她也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好不容易生下丈夫的遗腹子,那孩子也没养活,几个月就没了。这般可怜,我要是将她打发出去了,她又生得不错,还不知要受多少磋磨。现在也好,她一心想着怀儿,对怀儿的一片心,也不比我差。咱们家又不缺这点银子,养个乳母也无妨。” 柳韶光目光一凝,又状似无意间笑道:“听我大哥说,怀安县那边的山匪,都被北疆军剿了去,眼下那边太平得很。我记得舅舅的商队有一回也遭了他们的抢夺,这回可叫舅舅出了口恶气了。” 江安平果然大喜,拍桌笑道:“合该如此!那帮子劫匪厉害得很,不知抢了多少商队,江家那回运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香料,竟都被劫了去。北疆军剿匪剿得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