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节
水馨听宁朔这么说,就看了眼君妙容。 然而,这姑娘居然一点不高兴的样子都没有,特别沉静的坐着。简直不像她了。 “好吧,那么你们两位呢,任务是什么?” 水馨转移目标。 林冬连也听懂在说什么了,顿时着急问,“是啊王郎,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她的惊吓已经换成了忐忑。 看来是觉得,自己可能打断了王慎独的任务执行——这就难怪他生气了! 然而,王慎独却摇摇头,“没有什么任务。” “啊?”林冬连惊呆。 “我不认为这是需要完成的任务。”王慎独换了个说法,十分郑重,还有那么几分狂热,“这是老师的引导!是试炼,是考核,怎么能说是用来交易的任务!?” 水馨于是又回头看宁朔一眼。 ——真的,确定,对他们没有危险吗? 王慎独这样,九成像是入了什么邪教的感觉啊! “王郎?”林冬连也继续懵逼。 “没事的冬连。”王慎独安慰林冬连道,“回头等老师收拾了那个剑修,完成拜师仪式就好了。我们的困境,在老师面前,也不是事……接下来,我要追随老师,走上儒门灵修之路!” 第1176章 避难所还是人质? 儒门灵修? 从没听过这个词汇的林冬连一脸懵逼。 水馨却是在这方面敏感,第一时间开启了额头的第三只眼,往王慎独又看了一眼,立刻就懂了王慎独的意思。 儒门灵修? 白莲邪修! 当然,王慎独并不知道五色试炼中那些白莲的作为。这幅战画世界的作者也并非是从万色莲中得到的传承和教导。 但水馨还不至于忘记,那些白莲儒修,与其说是被动接受了万色莲给予的传承,还不如说是万色莲针对他们的道路,给予了能将之发扬的力量而已。 他们在进入定海城前走的路,本来就可以说是儒门灵修的路! 天目使用灵气修炼的传承从来也没断绝过。虽然一度走上了歧途,但正途也从来都存在。只不过是南北双方,都在开辟了新道路,灭掉了歧路之后,都对这曾经的正途赶到了极大的警惕,并且不愿意它再次发展起来罢了。 但既然没做到万年间打压兵魂的那种程度,有人将曾经的正途和现在的新路结合起来,再正常不过。 “我猜,所谓的儒门灵修,是用灵气修炼的天目?”水馨见林冬连想不到答案,提醒了一句。” “什么!?”林冬连惊呼一声,“这不是禁止的吗?” “我听说一直都有。”水馨一副老资格的样子。 “王郎……”林冬连一脸不赞同的看着王慎独,几次欲言又止。 王慎独却很是理所当然,“冬连,你难道不懂?都说穷文福武。习文易而习武难。如今天下间的学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天生就有天目的,却是寥寥无几。虽然先天天目更有优势……” 并不,才艺是玲珑心的特长,技术是慧骨的特长,对自然的体悟是灵络的特长,记忆、悟性则是兵魂的特长。 就儒修需要的基本功而言,先天天目除非神通刚巧合适,否则并没有任何优势。 水馨在心底吐槽。 “但这么一来,无疑让那些没有天目资质的读书人,更难出头!”王慎独却是慷慨激昂,理直气壮。 林冬连呆呆的看着他,隔窗相望之下,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别说水馨的腹诽,就是不远处君妙容的嘲讽眼神,都视若无睹。 “恰好北方灵气稀少,让那些什么灵络玲珑心来修炼,才是浪费。若是我们这些先天天目能用起来,莫说早期能给普通人留下多少红尘念火,日后有了功名,授官之时,那些后天天目,岂非也少了许多竞争?” 胡说。 水馨继续腹诽——现在的北方完全还可以称得上是地广人稀好吗?定海城的人口就应该更多一点。几十年前不还有海疆城市灭城的惨烈?海疆都还不稳固,现在根本就在还需要繁衍扩张的阶段吧。完全谈不上僧多粥少啊!就算僧多粥少,也应该设法增加平民基数而不是减少儒修数量吧? 都把心思放到灵气上去了还能有多少心思治理民生? 不过,水馨腹诽归腹诽,却没有说出口。 对自己的腹诽角度,水馨自己都是有些吃惊的。 这是自然而然冒出来的念头,却不该是一个普通修士该有的视角。 君妙容的视角就和李冬连一样了。 林冬连已经露出了信服的神情,君妙容忽然冒出来一句,“话说,灵修可没有寿元转移这一招的哦!” 林冬连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王慎独都愣了一下,失去了之前的滔滔不绝。 说到底,王慎独是从小地方走出来的。 他对寿元转移的事情根本就没什么了解,就更别说在得到了“机缘”之后,考虑到这个问题了。 但是林冬连不一样。 她虽然是旁支,身为林氏子弟,依然是见过一些世面的,知道许多上层的东西。 她选择王慎独不是为了可能的寿元转移。但是,她绝对不愿意,王慎独有了前途就将她抛弃! 看着王慎独那迷惑不解的目光,林冬连顿时觉得失望不已。 失望之中,还夹杂着愤怒,“王郎,你是想要抛下我么?” “怎么会?”王慎独连忙道,“我虽不是很懂,可难道修了灵气,就不是儒修了么?” “当然不是了。”君妙容冷哼了一声,“你当寿元转移,是怎么转移的?所有儒修都有这个本事不成?我告诉你罢,读书人先得中举,成为进士,进士之后,又有一次殿考。根据殿考的成绩来授官。有了官印,才能将婚契上报。借政事堂之力,才能将寿元甚至修为与正妻共享!用灵气修炼,不能授官,如何转移寿元?” 听到这么一番话,连水馨都觉得大涨见识! 水馨到了北方就感觉到了,北方女子的地位低,出头的人少。之前还道是北方对女子太严苛。但现在一听,严苛之外……果然甜枣也不可或缺啊! 在南方修仙界,哪怕是修二代的女子,一旦和道侣的修为差了一个大道境,那也是地位难保。就更别说妾室炉鼎一流了。 既然朝不保夕,难以依靠别人,那么只好自己努力奋进。大浪淘沙之下,才会有莫语真君、揽月真君那样的奇女子。 但在北方,只要嫁了个官员做正妻,那么,就算是不修炼,也有了寿元和青春……这会消磨多少人的斗志啊! ——水馨只是长见识而已。 毕竟事不关己。 林冬连却紧紧的盯着王慎独。 君妙容所说的事情,她也知道。 但她这时候,却真是无力接过君妙容的话来说清楚。她自己都知道,只要开口,就绝对不是这样条理清晰的叙述。 所以她只看着王慎独,看着他的反应。 王慎独显然从来不知道这样的事,他呆呆的听着,脸上也出现了几分不知所措的模样。 “这个,这个……”他看看林冬连,又扭头看看教室的前方,万分纠结。 显然,他对于自己“新发现”的道路,万分不舍。 连着水馨在内,四个露了脸的人,三个在看戏,林冬连一脸紧绷的等待着“答案”。 “我想起来了。”王慎独说,“修仙界里,不是有很多丹药吗?定颜丹、驻颜丹、延寿丹这一类的。” “然而这一位只是个凡人吧。”君妙容冷嗤一声,“无法吸纳灵气的体质,绝大部分的丹药对她的作用极其有限。更何况,那么一点丹药,能和儒修的婚契相比么?寿元的转移当然是最重要的,但是,正妻同时还能分享到一些力量、气运甚至是修炼体悟。那些东西……” 君妙容嗤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次,沉默在林冬连和王慎独之间蔓延。 水馨和宁朔两人虽然没有幸灾乐祸的想法,却也不准备干涉这对私奔情侣的事。水馨捕捉着战画的气息变动。 寻找着小白和周永墨的气息。 忽然,林冬连一手抓在了窗棂上——然而,还不等她爆发,窗棂就直接将她弹开了。 若非水馨伸手接住,她就要踉跄倒地。 还没有宣泄的怒气,加上被弹开的痛楚,让林冬连更是愤怒起来,她猛地跳起,指着王慎独,“你是傻瓜吗?这里是战画!战画!战画!你居然会相信一副战画里的东西!你,战画是骗你给它卖命你懂不懂!?” “你说什么!?” 王慎独顿时也生气了,“冬连,你怎么能质疑老师?” “老师,哼,连面都没有露的老师?还是你在幻觉中看到了他?你……” “……” “……” 争吵迅速往幼稚的方向滑落下去,变得比之前跑偏的谈话还要让人忍无可忍了。争吵声中,砰的一声响,隔壁的屋子,窗户被猛然推开了。力度之大,让那扇窗户恶狠狠的拍到了墙面上! “林冬连,你到底还要丢脸到什么时候?”林冬重的身影,出现在了那扇窗户的后面。他的脸色黑沉如墨,阴沉得似乎随时会滴下黑水来。 “关你什么事!?”林冬连扭头就冲他吼了一句。 她完全忘了之前对这位性格大变的兄长的恐惧。 当然,或者她也意识到了,如果在这里可以出手,那么她现在差不多也就是一具尸体了。如果他不能在这里动手,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过,林冬重也确实是打断了她。 林冬连的脑袋因此清醒了一点儿,想起件事来,转向水馨道,“你不是答应了要保护我的吗?快点帮我把王郎叫醒!” 水馨没分辨这两者之间没什么逻辑关系。 也没分辨这显然不是幻境导致的思维错乱。 她冷静的一摊手,“我就没想明白,你们有什么好吵的。虽然那两位不在眼前,但毫无疑问,他们现在正在战斗。如果那位儒修赢了,不管是要收徒还是要灭口,有谁能挡住?如果是那位剑修前辈赢了……就是想要转走儒道灵修之路,也得先另外找到个老师再说啊!” 两个吵架的情侣顿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