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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蓉蓉倒也不觉得闷,王贵媳妇总会抱着娃过来, 同她闲话家常,所以一天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 王贵这个人虽是土生土长的农户, 可他不愿像曾阿牛子一样, 窝在老家种地, 一门心思想去外头闯闯。 眼下见他媳妇生了个儿子, 更不愿以后像他这样, 留在这穷乡僻壤,没个见识。 前几日和他媳妇商量着, 背着行囊就出了远门,说是投靠他一远房的亲戚, 去那里学门手艺,等安稳下来后, 便接他媳妇一块过去。 当然这些话, 都是王贵媳妇告诉苏蓉蓉的。 王贵媳妇说这话时,笑得眼眉弯弯的, 只有对生活有憧憬和期盼的人,才会那样。 苏蓉蓉听在耳朵里, 心里也为她高兴,可与此同时,自己内心也不禁有些触动,跟着伤怀起来。 她的期盼就是回家, 她想家了,想爸爸和妈妈,想一家人团聚。 可这个愿望,却是一辈子也不能实现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曾阿牛还是像之前那样,一如既往的照顾苏蓉蓉。 对之前说想要娶她的事,只是默默放在心里,苏蓉蓉知道他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放下了。 每每看到他望自己的眼神,心里无数次想着,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和她之间,迟早也是没有结果的,不如早点和他说清楚。 可每当她刚要打开话匣子,曾阿牛似乎有所察觉,还不待她出口,总能找着各种理由打断。 更让苏蓉蓉开不了口的,还是后来有一次,曾阿牛在地里做农活时,竟不小心被镰刀割伤了手。 他那样细致的一个人,若不是心神恍惚,绝不可能受伤。 这样一来,反倒让苏蓉蓉更说不出口了。 她这个人,本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再说曾阿牛救了她,若她执意离开,只怕会让曾阿牛想不开。 所以她想着,只能等着他想通了,事情淡下来了,她再与他慢慢细说,希望那个时候,他也能真正放下。 而另一头,那些官府派人下来,一直在搜寻苏蓉蓉的下落,转眼间就查到了天水镇。 这里的村民大多民风淳朴,也很少和外面的人打交道,一下子看来了那么多官差,心里是又畏又惧。 还道出了什么大事,以为官府要拿人去问罪,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后来才得知,竟是悬赏寻人来的。 官差拽着人就问,有没有看到画像里的人,那些村民不比外头的人油滑,虽知道有重金酬谢,可还是一五一十的,纷纷摇头说没见过。 这也不怪他们没见过,苏蓉蓉在曾阿牛家住了大半年,平日里本就很少出门,除了待在屋里,就是往山里去了一两次,自然见过她的人,也为数不多了。 正在这时,人群里忽然有人跑过来,口里嚷嚷道:“…让开…快让开…” 那声音太激动,甚至带着颤抖的喊道:“…官爷,我…这个小娘子,草民见过…草民知道她在哪…” 官差闻言看向来人,只见他一脸麻子,鼻低面阔,颧骨生得很高,一副不靠谱的模样,有些半信半疑的问:“这画像里的女子,你真的见过?”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游手好闲,地痞瘤子的赵三。 他那日被曾阿牛暴打一顿后,心里又气又恨,本想着找几个人,把曾阿牛揍一顿,出出心里的那口恶气。 可哪知没一个人愿意帮他,更因曾阿牛人缘好,那些和他交好的狐朋狗友,还转头来劝他,叫他不要生事。 赵三气闷了几个月,可他又打不过曾阿牛,所以只能把自己闷屋里,天天喝酒解闷。 天冷了更是懒得动,窝在家吃了睡,睡了吃,直到今天早上,才想着出门逛逛。 哪知一出来,竟看到这样的好事。 赵三两眼放光,看着画像里的美人儿,仿佛像看到了一座大大的金山,摆在他眼前。 他这个人除了好酒,好女色,更是贪财。 何况这笔巨款,可是他花几辈子都花不完的,有了这笔钱,莫说美娘子,要多少女人没有? 一想到此,赵三更是激动了,他指着苏蓉蓉的画像,一个心急,就差没把舌头咬掉了:“是…是真的。” 又忙道:“…这小娘子就住山脚底下,草民可以带各位官爷去看…” 那带头的官差眼神凌厉的扫过来,打量了一眼赵三,吓得他脖子一缩,差点一个脚步不稳,摔倒在地。 可很快的,他又镇定下来。 只听那官差沉声道:“…你要是胆敢一句不实,我就当场废了你。” 赵三被他这么一威慑,吓得浑身一哆嗦,结结巴巴道:“…不…不敢,草民敢保证,说的都是真话,都是真话…” 带头的官差不是普通衙役,而是宫里的侍卫。 听他如此说,便点了点头,这才回头和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而后转身去了另一头。 另一头的槐树下,停着一辆马车。 他快步走到马车前,很快的就收起方才的厉色,转而神色恭敬的对马车里的人禀告。 马车里的人听罢,并没有立即出声,那侍卫腰身不禁弯得更低了。 正在心里惴惴不安时,只听里面发出一声低嗯,不带丝毫情绪,一时也听不出喜怒。 赵三也是好奇,不由抬头往那马车瞧去,哪知他还没看上一眼,就被众多双眼睛瞪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