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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女子素来爱在前额上妆,或者贴上花钿做装饰。大多都是梅花,或者桃花的样式,鲜少有她这样的。 那点朱红很圆润,乍一看就如观音菩萨额头上的吉祥痣,在她那莹白的脸庞上,更添了些端庄神圣的美态。 独孤琰眸光一动,忽而抬手过去,在那朱红的点上摩挲了两下,没想到竟擦不掉,反而因着他的用力,她本就娇嫩的肌肤被揉红了。 他似乎乐此不疲,觉得十分有趣。正在兴起时,苏蓉蓉发出一声闷哼,他的指尖顿时僵住。 “…呜…痛…好痛…”苏蓉蓉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说了句醉话,就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了过去。 身旁的人儿呼吸均匀,偶尔含糊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倒也没怎么闹出大的动静。 独孤琰盯着她的背脊,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才僵硬的扭过头,和衣躺了下去。 少女身上天然的体香,仿佛有种催眠的作用,不知不觉的,独孤琰眸子眨了两下,也和她一并睡了过去。 “母后--”一个男童稚嫩的声音在门外唤道。 大殿的门随着他话落,毫不留情的,“砰”的一声重重合上,将他那孱弱瘦小的身子阻挡在外。 他黑亮的眼睛眨了眨,差点要哭出声来:“母后,琰儿想你了…母后…” 他的小手拍着门,一遍一遍的唤道。 可里面的人却无动于衷,甚至厌烦的喝道:“谁要他过来的?哀家不是说不想见他吗?让他快点离开…” 里面传来零零碎碎的声音,如一把利刃一样,那狠心无情的话,一字字落在男童心口,几乎要把他幼小的心切割成碎片。 “可陛下他年纪还小,正是要人疼的时候,太后您…” “够了,那是孽种!若是可以的话,哀家情愿他一出生,就把他掐死!” 殿外落了雪,小小的人儿跪在雪地里,想换来母后的原谅,他天真的以为,一定是他做错了什么,所以母后不喜欢他。 “唉,这样大的雪,怪可怜的!”廊下的宫人叹了口气,有些心生不忍,想要上去扶他起来。 身旁的宫人忙拦住他:“你管那些做什么?小心待会被太后娘娘知晓了,又要责罚你了。” “可是…”那个宫人犹豫了会,才慢慢开口:“他…可是当今天子…” “什么天子?说好听一点是天子,不好听就是个傀儡。”说到这那声音又压低下去,在那宫人耳边提醒:“你莫忘了,当今真正掌权的人可是…高大人,你可别犯糊涂。” 男人高大的身影迎面走来,看到雪地里的人,故意抬起一只脚,朝他后心踹上去。 嘴里喝骂了声:“好狗不挡路!” 男童一个不稳,面门朝下栽倒在了雪里。 有宫人为了哄男人高兴,在旁拍手大笑:“哈哈哈…狗吃屎!真的是狗吃屎了!” 殿门缓缓推开,那个云鬓高耸的女人,眉目精致得不可挑剔,立在那里莞尔一笑。 她的笑那样美,却不是因为他,而是对那个踢了他一脚的男人。 他脸上沾染了雪,看上去就像一个雪人。只露出那双黑亮的眼睛,眼里的星辰瞬间暗淡无光,只余下空洞无神。 * 殿外忽然下起了雨,雨水滴在窗外的芭蕉叶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独孤琰兀的睁了眼。 一转头,便看到睡在身侧的人儿,不知她梦到了什么,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好似世间万物在她眼里,就没有什么不好。 “妈妈--” 苏蓉蓉说起了梦话,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就像是吃了蜜一样。 这一幕让独孤琰瞧了去,眉头越皱越紧。 苏蓉蓉是被人推醒的,她茫然的睁开眼,脑子正混沌之时,一抬眼,眼前的人脸慢慢放大,那瞌睡就被吓醒了大半,就连背脊也冒起了冷汗。 “陛…陛下,妾怎么会睡在这?” 她下意识反应过来,差点从龙床上跳起来。 独孤琰阴恻恻的看着她,阴郁的表情看得苏蓉蓉心里直发毛,头又痛又胀,偏偏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和他不会?不会已经? 想到此节,她额头突突直跳,就像一锤子打在了上面,就快把她整个人打懵了。 大概独孤琰也看出她心中所想,嘴里不由一声冷嗤:“…苏采女,酒醒了?” 醒了,就算没醒看到他这张脸,也被吓醒了。 苏蓉蓉僵硬的点了点头。 随即又听到独孤琰一声冷笑:“醒了还不下去,是要朕请苏采女你下去?” 那阴阳怪气的话语落在耳旁,苏蓉蓉虽然脑子是懵的,但也没糊涂到傻不拉几的地步。 这就是要下逐客令了。 苏蓉蓉干笑了两声:“陛下…妾自己下去,马上下去。”说完这话,也不敢再赖着不走,连忙起身准备下床。 可谁知这酒喝多了,后劲却挺大,她刚支起身子,就一阵头昏目眩,像狗皮膏药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朝暴君的脸贴过去。 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苏蓉蓉就如遭到迎头电击一样,整个人僵在当场,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初吻,会在这样的气氛下没了…还是给了不折不扣的暴君? “你…”同样的,对面那人愣了瞬,脸上忽然涌现薄怒之色,一把推开了苏蓉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