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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字都出来了,他是连斯文都懒得装了。 古伊弗宁:“.…..” 二人相顾无言,升起一种难以形容的尴尬,从彼此的眼神里溢出来。 这个夜晚,实在是糟糕得一塌糊涂。 抽尽了最后一口烟,嘴里呼出的气从白烟变成了白雾。牛可清畏寒怕冷,没了那件厚羽绒服的保护,现在他站在这冽风嗖嗖的广场上,冷得双腿直打颤。 古伊弗宁看在眼里,把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披到他身上,“你穿我的吧。” 这个男人的绅士风度不是故作的,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令牛可清的心微微一动,有种被照顾的暖意。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对方这是把他当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生吗?大学时候的公主抱是这样,现在的披衣服也是这样。 他好歹是个三十岁的成熟男人。 牛可清无语道:“我们就要说拜拜了,估计以后也没有再见的必要,你现在把你的衣服给我,我怎么还给你?” 广场上灯饰变成了浅蓝色,他们相对而立,被薄蓝的光辉簇拥着,彼此之间好像只剩下疏离。 暧昧?一丝不剩。 “还是……”牛可清眨了眨眼,调侃道:“你想借机留个联系方式,日后好相见?手法也太老套了吧,古先生。” 古伊弗宁轻轻地嗤笑一声,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 牛可清正想把羽绒服脱下来还回去,就被对方制止了,古伊弗宁按住他脱衣服的手,“牛先生,你想多了,我没这想法。” “嗯哼?”牛可清的手放下了。 古伊弗宁揪了揪羽绒服的领子,将牛可清裹得更紧:“我也觉得我们以后没有再见的必要。这件衣服,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扔了也好,留着也罢,随便你。”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却有种令人无话反驳的感觉。牛可清的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话落,古伊弗宁便转身离去了,连声“再见”也没说。 那男人,披着一袭黑色的长大衣,锃亮的皮鞋踏着广场的大理石砖,就那样一步一步地,消失在牛可清的视野里。 牛可清一个人站在广场上,披着一件尚有余温的羽绒服,失神了好久。 他觉得唏嘘。 那个拥有浅蓝色眸子的男人,多年前曾闯入他的生命中一片刻,便匆匆离去了;多年后再次闯入他的生命中一片刻,还是匆匆离去了。 无疾而终依旧是结局。 但这次,好歹算是知道了彼此的名字。 第7章 尴尬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上帝总爱给基佬们意想不到的惊喜。” ——小修罗 生活总是出人意料。 在约炮失败的第二天早上,牛可清和古伊弗宁亲身演示何为“冤家路窄”,他们相当有缘地…… 在市立医院的门口相遇了。 两个人,面对面,当场石化。 他们像两根冻僵的冰棍,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看着对方发愣许久。 和约炮网友在工作单位里见面,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吗? 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骂了声“草”。 一阵刺骨的冷风拂过,二人双双清醒过来,强行保持面上的镇定,难堪地向对方打了声招呼。 牛可清黑着脸:“嗨......‘晚上好’先生。” 古伊弗宁青着脸:“嗨......‘刘姥姥’先生。” 双双又是无言以对,皆四支僵劲不能动,这局面可真是尴尬,过分尴尬。 尬了几秒,他们同时开口—— 牛可清:“你怎么在这儿?” 古伊弗宁:“你怎么在这儿?” “.…..” 又尬了十几秒,二人再次同时开口,似乎还抢着说—— 牛可清:“我来看病。” 古伊弗宁:“我来探病。” “......” 又又尬了几十秒,他们已经累了,皆做着最后的挣扎—— 牛可清:“有点小感小冒。” 古伊弗宁:“有个朋友住院。” “.…..” 兜兜转转,这两个男人就这样重遇了,然后二人合力,来了个尬聊三连发,生生把天给聊死了。 此时,一个提着公文包的男人从古伊弗宁身边走过,顺口打了声招呼:“古医生,早啊。” 古伊弗宁:“......” 天上罕见地掠过几只乌鸦,扇着翅膀盘旋几周,尖锐地叫了好几声:“鸦——鸦——鸦——” 牛可清交叠双手,略微地低了低头,嘴角颤了颤,肩膀有小幅度的抖动。 他在憋笑。 谎言被当场拆穿,古伊弗宁尬得头皮发麻:“……梁主任,早啊。” “今天十点有个医师会议,别忘了啊,”梁主任提醒他。 古伊弗宁点点头:“嗯。” 梁主任笑着走了。 古伊弗宁有种当场被开膛剖腹的感觉,内里全被牛可清看光光了。还有盏上千瓦的强光灯对着照,叫他无处可逃。 牛可清挑挑眼眉,加重语调喊了声:“古医生?” 古伊弗宁:“......” “来探病的?朋友住院?你们医生管看病人叫探病?”牛可清的话挺规矩,语气却明显嘚嘚瑟瑟,有种戳穿了对方真面目的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