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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投下大片金黄色的阳光,被抱着的牛可清安静如鸡。抬眸时,他看见男生的脸被阳光映出斑驳的光影。 那些摇晃的淡金色光芒啊,随着古伊弗宁的奔跑而闪灭,不断地变换着明暗。 很奇怪,这段短短一瞬的记忆,竟像一幅色彩鲜明的油画,扎根在牛可清的脑海里八年。 哪怕早已尘封多年,如今经这无心的勾起,依旧能还原得如当初那般清晰。 可那个发生在大学时期的小故事,并不如那些校园文一般甜蜜,它是短暂的,也是无疾而终的。 在被送到校医室之前,牛可清又晕了过去。等到他醒来时,病床边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空荡的病房里。 把他送来的古伊弗宁早已离去。 侧了侧头,牛可清发现床头柜上留了张纸条: “今日的事非常抱歉,有事先走。若有需要,请拨此号:15********9.” 字迹挺好看的,秀气细劲的小楷,“字如其人”这句话当真没错。 牛可清知道,这字条是那个男生给他留下的,还一并留下了联系方式和一袋零食饮料。 看来,那个把他砸晕的“元凶”,也并非什么不负责任的狗东西。 再后来,牛可清被一个男生抱着飞奔的事传遍了整个校园。因为这件事,牛可清被很多人嘲笑为“弱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饱受嘲笑和谈论。 至于那个手机号,牛可清一直都没敢打过去。这串十一位的号码,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躺在他的手机通讯录里,足足八年。 是啊,一瞬间的悸动并不能成为长久的暗恋。更何况,与那份悸动随之而来的是持续了整个大学生活的难堪、被嘲笑与被谈论。 这样的记忆,又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呢? 没想到这次多年后的见面,又猝不及防地,勾起了被牛可清忽视的记忆。 如今,在一家泰国餐厅的小小角落里,这两个在大学时曾有短暂交集的人,相遇了。 光影在摇曳,牛可清从惊讶到无措,心里“咯噔”一下,心声不断回响着:“是他啊,是他啊......” 古伊弗宁见他一直望着自己,像在发呆,又不像在发呆。于是唤了一声:“牛先生?” 牛可清没听进耳,他正捕捉着昔日记忆的踪迹。 吊灯逐渐不晃了。 在那慢下来的光影中,牛可清从想起到笃定,不过是短短几秒的事情。堪堪一瞬间,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其存在便换了一种意义。 对于牛可清来说,古伊弗宁不再是一个初次见面的网友,而是一个阔别多年的旧人。 手里的杯子再也拿不稳,“砰”一声,从牛可清的手中跌落,在桌面上滚了两滚。 杯里的水早被喝完了,只剩一点点从翻倒的杯中洒出,晕湿了桌布的一角,也沾湿了男人的指尖。 古伊弗宁连忙给他扶正杯子,拿起餐巾,将桌上的水迹摁干,嘴里无责怪之意地念着:“怎么这么不小心?” 牛可清看他忙于收拾的样子,只静静地端坐着,依旧在凝视那张写满熟悉感的脸。 似乎这样,就能给模糊的回忆勾勒出更为清晰的轮廓。 悄悄地,他在心里,重新向古伊弗宁打了一声招呼,“好久不见,我的老同学。” 第6章 此刻,他性冷淡了 “事情在该发生的时候就会发生,然后我们就相遇了。” ——《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牛可清看着古伊弗宁,藏在桌子下的手早已将桌布拽紧,周遭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面前的这张脸,蓦地与多年前的记忆重合在一起,就像两条平行多年的直线忽然交汇。 霎时间,似有一个锤子在重重地敲击他的心房。 “你、你……”牛可清的嘴巴微微张开,终究又是合上了。 古伊弗宁见他脸色不太对,问道:“我?我怎么了?” 停滞半天,牛可清怅然若失地摆摆头,“没什么。” 这件事,他一个人记起就够了。 那是段令人难堪的往事,对方没有记起的必要,他亦无谓提起,只会徒增尴尬与丢脸。 古伊弗宁见他停下手中的餐筷,脸上神情还怏怏的,觉得奇怪:“你怎么不吃了?不是说多吃点才有力气吗?” 牛可清撇嘴,“我又不是要出力气的那个。” 古伊弗宁差点一口冬阴功汤喷出来。 “你真的很有趣,”古伊弗宁用餐巾擦擦嘴角,对他说。 “谢谢,”受到夸赞的牛可清并没有多高兴,他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假笑。 忽如其来的记忆唤醒,令牛可清变得兴趣寡淡。不仅是对面前的菜寡淡,也是对面前的人寡淡。 他本来想着吧,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错,要是合得来,说不定还能发展为长期炮友。 但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 就像你在品尝一道佳肴时,忽然吃到一颗味道怪异的花椒,舌尖被刺得发麻,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是硬着头皮咽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舌尖发麻的感觉太强烈,始终令你心存芥蒂,那这道佳肴,便不再是佳肴了。 你甚至放下了刀叉,吃不下,真的吃不下。 于是此刻,牛可清性冷淡了,一炮也不想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