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页
书迷正在阅读:[快穿]宿主轻易忘记疯批真的狗、主角总想和我结婚[快穿]、今天也在努力打脸[快穿]、和前顶流炒cp后我爆红了、听说这个系统八块腹肌是标配[快穿]、网游之激战世界、被迫攻略四个宿敌后、执行爱意(年下)、暴君遇上偏执狂[快穿]、人市(1v1H)
霍彪瘦得不成样子了,才三十多岁,头上却生了很多白发。公司堆了一大堆事,孙琳琳过来汇报工作,话都讲完了,霍彪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过。她非常自觉地把事情又说了一遍,却看他依旧坐在那里,眼神空茫茫一片。 霍彪身上的所有火和热似乎都被什么无形中的东西扑灭了,只剩下一团死灰,再无半分生气。 孙琳琳忍不住想起霍彪之前说起唐浩初时的模样,满心满眼都是温柔,还透着单纯的欢喜,可如今变成了一片空洞。她看着霍彪眼下的状态,甚至觉得他活不了多少年,——他身体的某个部分已经随着他爱的人一起死了。 霍彪花了足足一年时间才渐渐好起来,然后变成一个彻底的恶人,心中没有一丝柔软,也再没有能让他柔软的人或物,有公司被他弄破产,有人甚至家破人亡,他却没有任何怜悯。 他怜悯别人,谁怜悯过他?这个世界又可曾给他和他的浩浩半点怜悯? 霍彪的头发几乎白了一半,却对此毫不在意,反而进一步糟踏自己的身体,不管不顾地加班喝酒和应酬。在他的拼命工作下,霍氏越做越大,可再多的金钱和资产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虚无的数字,他一直梦不到唐浩初,甚至连幻觉也不曾有过。 直到唐浩初生日的前一天,他终于梦见了他。 冬天夜晚很冷,下了今年第一场雪,他梦见他的浩浩放假的时候从欧洲飞回国来找他,因为倒时差的关系在他办公室内的小床上午睡。 那是个异常温暖的午后,他安睡的模样他看一辈子都不会腻,长睫随着呼吸轻晃,引诱他亲上去。他走到他面前,却不敢亲也不敢妄动,过了好久终于颤抖着伸出手,眼泪却在伸手的这一刻掉下来。 泪珠滴到青年的脸上,那双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墨玉般的眼瞳清澈的一如从前,轻易就能让他怦然心动。醒过神的青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霍彪,你怎么啦?” 霍彪想要说话,但嗓子沙哑到说不出话来。处于梦中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知道自己痛得厉害,痛到全身上下每一寸骨骼和经脉都像刀割一样。青年皱起眉,露出担心的表情,然后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泪,并朝他露出好看的笑:“别哭啦,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顿了顿,竟出乎意料地又说:“我也喜欢你呢。” 真幸福。 霍彪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他宁愿永远都不醒来。 然而青年明亮的眼神在这时黯下去,唇角的弧度明明是笑的,却充满了说不出的陌生,精致的眉眼上甚至出现一道龟裂般的裂纹。 裂纹越来越多,而霍彪再也没有力气去面对失去的痛,明明知道这只是梦境,还是忍不住惊慌失措地用最卑微的姿态哑声乞求。 “浩浩,求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可青年身上的裂纹没有因为他的哀求而停止,反而扩展得越来越多,整个人最终被裂纹彻底爬满,一寸寸分崩离析。霍彪承受不住地颤抖着伸出手,扑向那个即将化成粉末的身影。 第75章 影帝的萌团子番外 结果显而易见,他只扑到了冰凉的空气,身体也随之摔到床下,从梦中彻底清醒过来。 霍彪本就苍白的脸血色褪尽,像贴了层纸做的面具,整个人也像纸片一样不堪一击,似乎下一秒就要坍塌。他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低低唤了一声浩浩,沙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痛苦,然而胸口的痛苦更甚,像被塞了一团火,把五脏六腑都烧成了灰烬。这种痛苦甚至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只能保持着摔下来的姿势继续坐在地上,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依旧黑沉的窗外,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很荒唐的,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给浩浩讲过的一个叫‘海的女儿’的故事。他曾给他讲过很多故事,——当年才四五岁大的小家伙晚上不愿意乖乖睡觉,甚至连‘我的眼睛有点大所以闭不起来’这种借口都说得出,于是他就开始讲故事哄他睡。 有海的女儿这样的童话故事,也讲过特洛伊这样的历史故事,其中‘海的女儿’里的小人鱼为了王子献出了她的声音和鱼尾,可她的王子始终没有认出她,最后,她丧失了生命,变成了泡沫。 霍彪从来没对这个故事产生过什么感情,就算是孩提时期也一样,只觉得人鱼很傻,王子很蠢,邻国公主有点无辜。 但如果有一天,在小人鱼已经变成泡沫之后的某一天,王子突然知道了一切,又会怎样呢? 那些没说清楚的话再也来不及说清,没问明白的事也来不及问明,没宣之于口的感情再也无法表露,只留下无法挽回的遗憾和后悔,而且这种后悔将伴随终生。 他就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跟唐浩初说清,有很多事没来得及问明。他还记得他最后离开的那一天,他拿出为了哄他开心而做的小蛋糕,故意说‘亲一下就给你吃’的时候,他竟当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他忍不住回吻回去,而他没有挣扎和反抗,甚至让他体会到了身心合一的味道。 他的浩浩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受尽了所有人的宠爱,他知道他的性格究竟有多傲气和骄纵,就算再喜欢蛋糕,也不会因区区一块蛋糕就亲吻讨厌的人。他很想问问他,这是不是说明他并不那么讨厌他,说明他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的,可如今,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