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画里什么都有在线阅读 - 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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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点害羞地抿了下嘴唇,纤长的睫毛颤了下,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

    她好像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你是妖怪吗?”

    果然,女孩儿小心翼翼地开口。

    慕云殊摇头。

    但见他摇头,逐星先是停顿了会儿,又偷偷把他打量了番。

    不是妖怪,那就是神仙了?

    逐星原本并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她原本以为,那都是山民们,渴盼新年风调雨顺,诸事顺心的精神寄托。

    可是这晚,她却亲眼见到神明从无边的月辉里,奔向她。

    神明生得张惊艳灼人的容颜,逐星从没有见过生得比他更好看的人。

    而他看向她的眼神,始终冷静深沉。

    “你是燕山的山神吗?”

    寂静的深夜里,女孩儿仰望着立在眼前的他,忽然轻声问。

    山神?

    慕云殊摇了摇头。

    逐星莫名有点失望,她的手指捏着冰凉的锁链,垂着脑袋片刻,又忽然问他:

    “那你是哪个山头的神仙啊?”

    第8章 深夜逃跑

    那天,慕云殊从睡梦里醒来,就匆忙戴上眼镜,下了床走到桌案边,在底下的只红木箱子里翻找了好会儿,才找出那幅《燕山图》。

    这幅画是他二十岁那年的作品。

    除了被挂去书画展的展厅之外,很多的时间都被他尘封在了画筒里。

    窗棂外有晨光洒进来,照在他铺展开的画卷上。

    画上是巍峨燕山的隅风景,山势陡转,崎岖险峻,密林繁茂……而在隐秘蜿蜒的山林小道里,有人撑着顶轿子,往山顶的方向走去。

    当初画这幅画的时候,慕云殊也亲自去过燕山。

    但因为历经千年,现在的燕山早已不是千年前的模样,所以他还翻阅了大量的资料,甚至在魏朝许多人留存下来的杂记里寻找燕山的痕迹。

    而山神娶亲的这情节,是他在资料里翻到的魏朝旧时的传闻。

    当时的慕云殊也没有料到,有天,他会这样深刻地进入他画的世界,去体会他画里的每寸山水,每缕烟火。

    但这次,他却不能再为了梦里的那个女孩儿,修改画里的任何地方了。

    因为修改既定的切,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令她消失。

    想起昨天晚上,女孩儿坐在窗棂上,望着他副哭唧唧的可怜相,又想起她跟他说,她从小就被锁在那座高楼里,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很凶的老大娘给打骂,生活苦兮兮。

    她骨架小,吃多少也不长几两肉,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眼泪挤,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慕云殊想起她眼巴巴望着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总是不宁静。

    就连手里捏着的毛笔上滴下的墨落在雪白的纸上,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画画是画不下去了。

    慕云殊把笔丢进笔洗里,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头的老槐树,像是沉思了会儿,然后他就去了卧室,在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了个手机。

    这还是谢晋前几天送他的。

    但他都没怎么用到过。

    谢晋来的时候,原以为慕云殊这个时候应该在画画,但当他走进院子里,看见那个坐在廊下,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手机的年轻男人时,他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等他走近,在慕云殊身边坐下来的时候,偏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就更惊愕了。

    “云殊,你……在购?”

    谢晋像是有点不敢置信。

    慕云殊也是花了点时间才弄明白在上购买东西究竟应该怎么操作,这会儿谢晋来了他才抬头看他眼,然后继续戳屏幕。

    谢晋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各种零食糖果加入购物车,然后果断点了付款。

    “……用得着买这么多?”谢晋觉得他有点奇怪。

    慕云殊想起昨晚女孩儿接过他手里的糖糕,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他抿了下嘴唇,轻轻地“嗯”了声。

    “有事吗?”他放下手机,才终于又看向谢晋。

    谢晋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

    于是他忙说,“万霖老爷子想见见你。”

    万霖是华国书画协会里多年来颇有声名的大师,对于十年前横空出世的天才少年慕云殊,他向是赞不绝口。

    而这次《天阙》引发的激烈争论,也都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原本还在国外的万霖,特地提早回国,为的就是想见见这位他直很赞赏,现在却身在舆论心的年轻人。

    慕云殊这么多年来,画画几乎是他唯专注的事情。

    而当初万霖也特地来过慕家见了他面,甚至还给他提了些实质上的建议,指出了他不足的地方。

    慕云殊很尊敬他。

    于是这会儿听见谢晋这么说,他垂着眼帘,应了声,“好。”

    “时间约在后天午,到时候我来接你。”谢晋说。

    慕云殊点头。

    两个人说话间,贺姨就端着碗散着热气儿的乌黑药汁过来了。

    慕云殊眉头皱,有点抗拒。

    “少爷,喝吧。”

    贺姨把药碗递到他的眼前,说了句。

    慕云殊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片刻,好像还没喝,就已经感觉到了它的苦味,他干脆低头在外套的衣兜里翻找起来。

    直到他从衣兜里摸出颗糖来,他才肯接过贺姨递给他的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