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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时澈微微抬眸,见郁燃神色如常,似乎根本没有把鲁双双的话放在心上。 他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没说一句话。 “那角色是谁来着?”杨观岳嘶了一声,回忆道,“啊,我记得了,是演江罗春那个吧!” 影叩在桌上的指尖顿了顿,骤地望向了郁燃,他从进本开始就觉得有违和感,果然,这么一想通,就再也不奇怪了。 江罗春的面貌与眼前的青年有六分相似,特别是眼睛那一块,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那女人眼型比郁燃更加阴柔,且截然不同的气质模糊了他俩的相似度,所以才一直没被察觉。 不过影没有当众窥探别人秘密的兴趣,他转了话头,“先看看尸体。” 含夏抱怨而死,双目死死地瞪大,头发散乱,在死前应是经历过激烈的挣扎。 郁燃同影一起在尸体前蹲下,挑开了含夏的袖口领口,果然有红痕,在临死前被人死死地束缚住的印子。 她手中那节舌头的血已经淌干净了,舌面开始发紫变白,化作一块僵硬的石头。 郁燃顿了顿,主动把先机让给了影。 影淡淡地看了一眼青年,戴着白手套的指尖撑开了含夏的嘴,掰开已经僵化的牙齿,果然里面已经空无一物,她拿着的舌头就是她自己的。 口腔里的情况则更为糟糕,所见之处血肉模糊,就像肉糜一样烂成了一片,血口处被人用蜡油封住了血,已经结了一层蜡白的壳,手法极其残忍。 不过让众人胆寒地不止这一点,而是原本是舌头的位置,却含着一只黑漆漆的长椭圆体。 影将那玩意扣了出来。 那并不是个完整光滑的椭圆,而带着一节一节的断纹,像是什么昆虫的蛹。 “蝶蛹。”郁燃说,他扬了扬下巴,“劳烦,影神,可以弄开她嘴里的蜡吗?” 影再次把手指探了进去,将一块块灰白发粉的蜡油粘着口腔黏膜抠开。 蜡油掉落,含夏的口腔里瞬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血珠,她嘴里的肉就像被虫蛀了一样,咬成了一点一点的圆孔。失去了蜡油的塑封,口里很快就溢满了一圈小血洼。 眼前的场景实在诡异到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众人围着尸体忍着恶心观察的时候,郁燃默默地站起了身,他绕着餐厅走了一圈,到处都是蝴蝶的图案。 无论是壁挂、摆设、桌椅、窗帘、灯具……这东西就好像是个神秘符号,或者是某种象征,带着一种美学过头的诡谲感,将餐厅装饰得光怪陆离。 郁燃将目光放在了餐厅里最里头,吧台边的小桌上搁着一只复古留声机。 这似乎也是蝴蝶号的特供,花型黄铜喇叭大开,底座上雕刻着树叶和藤蔓,指针上面是一只翩飞的珐琅彩蝶。 留声机上放着一只碟片,郁燃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拨好指针,在最初的刺耳刮响之后,颇为老式的小提琴声和钢琴声轻轻地扬了起来。 前奏过后,一个哀怨的女声渐起,在扩音下有些模糊失真,仿若轻言诉说,缓缓地哼着奇怪的调子—— 蝴蝶要飞到哪里去?绢绣牡丹的银勾簪,呷一口浓蜜到嘴里甜。 蝴蝶要飞到哪里去?铜山滚烫的红玛瑙,温一壶暖意到金杯满。 蝴蝶要飞到哪里去?晚春月夜的兰花瓣,阖一双软羽到香蕊间。 蝴蝶要飞到哪里去?幽宅深院的老神龛,荡一把秋千到旧屋檐。 蝴蝶要飞到哪里去?锈迹斑驳的铁船舷,落一夜长眠到浪头边。 …… *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第60章 翩翩蝶舞 “小燃,听话,到妈妈这里来。” 歌声悠然地响了一遍, 戛然而止,指针在黑胶唱片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珐琅彩蝶在顶端颤动了一下, 留声机停止了运行。 这面大碟似乎只录制了这一首诡异的歌。 “我去, 好瘆人,这什么阴间小调。”鲁双双满脸惊恐,“别吓我啊。” 郁燃没吭声,他捻起唱片, 对着光微微斜过去,果然在刻录纹样的中间看到了一道明显的刮痕,刮痕的形状像一片羽毛, 由一条斜线和长叶形线条构成, 就是这道痕迹让指针卡在半途, 无法继续走下去。 影说:“再放一遍。” 郁燃将唱片放回去, 指针拨到原位, 漫长的前奏后, 唉声叹气的女唱腔再次响起来, 慢悠悠地回荡在餐厅上空, 大概持续了两分钟左右,再次停止。 郁燃同影对视一秒, 摇了摇头。 这个剧本诡异的地方太多,不是每一个细节都是证据, 对这种轻微恐怖的推理本来说, 会有很多干扰情节。 但是显然, 这两个人都没有从唱片中得到什么貌似有用的信息。 “先不管这个。”杨观岳道, “你说她是怎么死的啊?” 他指着含夏, “创口出血远没有达到失血休克的标准, 还被蜡堵上了伤口,按理说这种程度也不至于让一个成年人痛死,其他地方也没有明显的创伤,脑部也没有击打的痕迹……” 影看了一眼尸体,把目光递给郁燃。 郁燃直言:“吓死的。” “啊……啊?”鲁双双惊讶道,“吓死?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吓死了?相比于这个,痛到休克都还比较符合常理。” “不对。”郁燃下巴点了点,示意众人看着尸体,“双手双腿张开,呈大字型仰倒,双目惊悚瞪大,明显是受到惊吓猝死的神情。如果是因为痛苦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