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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敏实验室的研究方向决定了它不菲的收益,能被录取并留下任职的人,都是帝国医学界的尖端人才。 那么死在他们眼前的这一位,是货真价实的精英阶层女性。 郁臻把手电筒的光源投向隧道的另一端,再回到尸体身上,来回扫视。死者被咬得稀碎的衬衣沾着老鼠啃食皮肤的血点,地面无风干血迹和身体拖动过的痕迹 ;加上盘腿的稳定坐姿,说明她不是重伤倒地而亡,是自己选择死在这里。 “太奇怪了……”郁臻嗫嚅着,眉头深皱,“她死的位置,离我们进来的入口不过一百米远,她没有尝试过求救和逃生吗?” 杜彧揣测道:“会不会是杀人弃尸?” 郁臻对上他幽邃的眼眸,“她穿着工作服,我们假设她是在上下班途中遇害,研究院离皇宫有多远?” “步行三小时,车程一小时四十分钟。” “换做是你,在杀了人之后会把尸体运到路程一个多小时、森严壁垒的地方抛尸吗?” “不,或许那人和我们想的一样。”杜彧冷静道,“他也是通过下水道运送尸体。” “地图上排水系统覆盖了皇宫周边的六个街区,包括研究院所处的丹迪大道。杀了人之后进入地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皇宫内部抛尸;如果不是我们,这具尸体再过两百年也不会被发现。” “有可能。地下隧道的距离比地面路程近,但背着一具尸体脚程会变慢,所以仍需步行三小时,尽管尸体尚未僵直,可凶手为什么要费力帮她摆出一个促进血液循环的坐姿?”郁臻的腿蹲麻了,站起身放松,“是抛尸再好不过了,既然她不是被怪异生物咬死或特殊病毒感染而死,就不影响我们前进,走吧。” “等一下,万一像你说的,她是到了这里才死的,会是出于什么原因?”杜彧提出另一种可能性,“自杀?” 郁臻手掌是脏的,只好埋头用手背蹭了蹭鼻尖,轻声笑出来,“你还蛮幽默。” 异想天开,谁会在下水道自杀。 再者自杀要么有工具,要么服毒;而死者两手空空,死相端庄,现场整洁,完全可排除自杀的可能性。 杜彧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出人意表道:“有没有可能,她是活生生把自己饿死的?” “谁那么变态啊!”郁臻抓狂道,“走了走了。” 他绝对不能接受这种死法,绝对不能! *** 两人绕开白骨,继续前行,一路沉默着走过三百米的长管道。 不见光的隧道阴寒森冷,深不见底,越往下走,越像进入了地心。 “再走五十米,往左拐。”杜彧指引道。 “应该带点巧克力。”郁臻说。倒不是饿了,他感到焦虑时也很想吃东西。 杜彧道:“亏你还能想到吃。” “民以食为天嘛。”郁臻张嘴瞎扯。 五十米没几句话便走完了,一条T型岔路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位于水沟右边,水流和脚下的路分向右侧的排水支道;横着一条水沟的对面走道则拐进左侧。 按事先规划的路线,他们该左拐,需要跨过一米宽的水沟。 然而面前多出了一件地图上没有的东西—— 一尊在臭水沟亭亭玉立的美人鱼雕塑。 它斑驳的石身结着水垢,鱼鳞被青苔遮盖,脸庞布满黑色斑点,面目全非,只能从线条轮廓想象它诞生时的精致优美。 人鱼扭着纤细的颈脖看向左边,它瘦长的双臂舒展,手肘关节的两片鱼鳍薄如蝶翼,手腕各戴一只金环,十指松弛地微伸,犹如一座天神伫立在污秽阴暗的角落。 郁臻惊异道:“怎么回事?你家连下水道都有装饰品?” 杜彧:“我没见过。” 人鱼雕像在帝国随处可见,出现在下水道是稀奇了些,可仍属于合理的范畴。于是他们只多看了几眼,脚下未作停留。 郁臻轻而易举地跨过水沟,拐进左侧分支的排水道——他顿时怔住了。 一张钢筋网拦住前方去路,它与隧道横截面切合得严丝合缝,隔栏边角铸进水泥,污水漫过钢铁网格,自由地流去远方,他们却成了走进死路的犯人。 灯光被网格切成碎块,打亮阴湿的暗道。 郁臻抓着铁网,与那3厘米粗的钢筋相比,他的手指不过几根棉花;他骂了一句:“撞鬼了。” 他回头眼巴巴地望着杜彧,后者翻看地图右下角的标注,摇头道:“没有注明岔口会有一层防护网。” “怎么办?”郁臻手指头敲击着钢筋,发出“铛铛”的声响,“把切割机搬来施工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能性为零。”杜彧头也不抬道,“没电源。” 郁臻因为在回头,所以视线所及处是头灯的照明范围;他注意到,与这条路对称的另一侧支道畅通无阻,并无铁网拦路。 “王子殿下,那边通向哪里?” 杜彧冷冷刀他一眼,“叫我名字就够了。” “哎呀,你快看地图。”郁臻懒得在称呼上纠结,他是不拘小节的人。 杜彧只垂眸半秒,额头便紧蹙起来,“没有……” 郁臻:“什么意思?” 杜彧翻转地图,手指捏着纸张边缘,让他自己看。 “地图上没有右侧那条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