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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忖了一会子,她终于鼓起勇气,碰了碰阿罗的胳膊,将脸侧过去,埋到她脖颈后方,抬手将头发一挽,露出白嫩的耳朵,她低低道:“我……” 阿音将目光自舞台上收回来,见此情景稍是一愣,阿罗亦有些奇怪,抬眸瞧一眼阿音,正要埋头问宋十九,身子却被一双修长的手臂一横,李十一拉过宋十九的手腕:“过来。” 宋十九一顿,身子远比头脑更听话,随着李十一的动作起身复又入座,仍是坐到李十一右边。 李十一没瞧她,将另一只手上的酒放了回去。 “你的咖啡在这头。”她轻声道。 宋十九点头,只瞧了一眼,不大有兴致。 “十一。”又听了半首歌,宋十九才极小声地喊她。 “怎么?”李十一偏头。 宋十九又抬手挽了挽耳发,不安道:“我的耳坠子,钻石流苏的,不见了。” 李十一挑眉,宋十九解释道:“我无耳眼,那耳坠子是挂上去的,十分不牢靠,方才也不晓得丢在了哪里,我找了一路,又央着涂老幺帮忙,仍是寻不到。” “我没敢同五钱说。”她添了一句。 李十一偏脸望着她,也不忧也不愁的,连眉头亦未皱一下,甚至慢吞吞打量了一眼她空无一物的耳朵。 宋十九问:“我不晓得要多少钱,总归是不少,咱们若是赔不上,你说怎么好?” 宋十九很着急,急得她的睫毛一直在颤,可李十一的心却好似被挑破了一个水泡,“砰”的小小的一声,便骤然平整了下来。 阿罗的耳坠子要赔,可李十一的钱却属于“咱们”。这个说法微妙极了,令李十一抿唇隐隐掩住一点笑。 她探身将咖啡拿起来,递给宋十九,又端起自己的酒尝了一口,待得凉意下了肚,才道:“赔得起。” “当真?”宋十九敛住呼吸。 “当真。”李十一说。 宋十九心头大石坠地,弯着眼角将咖啡杯凑近唇边。 小半个时辰后,仙乐斯才变作了真正的乐土,觥筹交错推杯进盏,酒红的液体在玻璃杯中一荡,便是大半个十里洋场的浮华,舞女的长腿在花瓣裙中一勾,又是新一笔纵情声色的迷离。萨克斯扁扁的腔调最是催情,非得让爱意拖尽了才肯落下尾音。 李十一等的人终于现了身。 那是一个仪态万方的姑娘,精绣的米白色旗袍,两肩处镂了空,油亮的头发梳成大卷,以瑰丽的莫桑石发箍别在一侧,尖脸檀口,媚眼狐狸似的往上飞,眉尾要勾进鬓里去。 这是顶熟悉夜场的姑娘,才晓得不穿红着艳,白衣白饰,在夜里才是最夺目的明珠。 明珠一步三摇,摇到吧台边,随口点了一杯鸡尾酒,便懒着骨头打量厅里的人,烟雾似的眼神儿一荡一荡的,荡过大腹便便的男人,荡过心怀鬼胎的小伙,荡过含恨带妒的小姐,最后落到从从容容的李十一身上。 李十一同她对视,将胳膊曲起来,搭到后头的沙发上,悠着二郎腿的脚轻轻往上一抬。 阿音同阿罗心有所感,一面翻手绢一面以余光观察,宋十九捧着咖啡,侧脸不做声地望着李十一,涂老幺同五钱仍旧立得端正,世事沉浮与之无关。 李十一的靴子动到第三下时,明珠姑娘接过侍应生递来的酒,含着吸管咬了咬,舌尖儿将唇角一沾,而后将酒杯放下,朝李十一走来。 藏在沙发后头的小纸人儿探了半个身子,隐着身形在李十一耳边说:“就是她。我下午同附近山神庙的小蛇通了话,这姑娘身上有神兽的气息。” 宋十九看它一眼,它乖巧地趴回李十一的口袋里,脖子一抻晕死过去。 姑娘越来越近,李十一迎着她的目光从未离开,伸手整了整袖口,而后将二郎腿放下去,双手在两侧轻轻一撑,站起身来对来人漂漂亮亮地一笑。 宋十九捧着凉透的咖啡杯,望着李十一随着那姑娘到了舞池,同她跳了一支舞。 光影是如此多情,画笔一样勾勒李十一的眉眼身段,她矜持又放松地搂着姑娘的腰肢,手上虚虚握着,连舞姿都有着十足的分寸感。 阿音见宋十九望着李十一发怔,起身坐到她身边,替她夹起一块方糖搁到咖啡里。 咖啡这样凉,方糖并不好化开,但小姑娘不开心时,甜食是最好的救济。 宋十九却并流露出落寞的神色,她将咖啡放下,将手覆盖在膝盖往上的大腿处。方才李十一起身前,右手轻轻地,安抚性地拍了拍这里。她不大明白这个动作的意味,但总之,令她十分好受。 舞池的浮光掠影中,李十一偏了偏头,低声问面前的姑娘:“小姐如何称呼?” “芸芸。”姑娘道。 第48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九) 李十一同芸芸跳了三支曲子。 尽了兴,一行人又同来时一样乘车离去。租的公馆在法国公园南边的辣斐德路,穿过种满法国梧桐的柏油马路,洋车停进车库里,修剪精良的花园将三层高的红砖洋楼围住,只剩电灯静谧的昏黄的光线。 众人没了力气谈笑,揉一把脖子便打了招呼回房,红木楼梯噔噔响了几回,公馆里又回复了宁静,中西结合的家俬结合了东方旧国的古板和大洋彼岸的傲慢,连木质的香气都多少有些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