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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陆启沛心中微微震了一下——时过境迁,回头再看,当年的真相似乎也能轻易拼凑起来。无非就是荣国新立,国内矛盾重重,对于用兵一事也是众说纷纭。最后谢弘毅的死促成了那一场大战,现在看来于荣国并没有多少益处,但当时却是谢远和荣帝的选择。 而当年谢弘毅之所以会被舍弃,大抵是因为他年少任性,脱离了谢远的掌控,执意往梁国一行惹下的祸端。他是年少轻狂,知道梁国之内还有陆启沛这样一个人,是以来与她一较高低,却不知光凭他那张脸就能给陆启沛惹下不知多少祸端。 谢远在梁国布局,陆启沛也是其中重要一环,谢弘毅的作为使他恼了。而谢远对于亲子之所以那般无情冷酷,说到底其实也只是因为谢弘毅身上有着一半草原戎狄的血脉。 陆启沛和祁阳都没见过谢远,可多年所知,却已发现他是个自私狠厉又傲慢的人。 以他的性格再来推断,只怕当年两国大战也完全是他一手促成。他一手扶持建立起的荣国,也不过是他与梁国相争的手段,若是一场大战两败俱伤,才该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 可惜,荣国最终没能占到便宜。不过谢远也不算输了,毕竟梁国的贤太子被他折腾得去了半条命,而储君有失,对于梁国的传承来说也是致命的危机…… 两人对视一眼,多少有些沉默。 片刻后,祁阳终于收敛了情绪,她抬手抚了抚额,说道:“是我急躁了,你自有自己的思量。不过你若有应付不来的时候,也定要与我说。” 陆启沛点点头,沉凝的眉眼放松开来,浅笑温柔:“嗯,我知道的。” 祁阳见她如此,眉间也缓和下来,她复又将话题扯了回去:“好了,咱们还是继续说吴王吧。以阿沛的意思,吴王此番的转变与谢远有关?” 陆启沛此刻却不置可否:“或许吧,近来的局面确实难说。当初我拉楚王下马,也不过是一时意气,顺便替太子杀鸡儆猴。谁知齐王扭头也出了事,如今就剩魏王和吴王了……” 祁阳垂眸,想起了前世:“莫非谢远这次选择了吴王扶持?” 前世谢远便是逼死了太子,又扶持了三皇子上位,借着他掌控了局面。即使祁阳和陆启沛都没能看到最后,可以那时候的情形,以及三皇子本身的能力来看,梁国的政权颠覆似乎是必然的。而如今三皇子已殁,按照前世的经验来说,谢远换个人来扶持似乎也说得通。 祁阳有时候想想也挺心累的,也不知她那些兄弟是真的蠢,还是皇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培养他们,总归除了太子之外,竟是没一个能顶事的。 不过陆启沛听了祁阳的猜测却没有回应,她总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可要具体说出个所以然,好像一时又理不出思绪。 最后还是祁阳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今日吴王方才出京,等他赈灾归来少说也得一两月。之后的事咱们还是慢慢再看,再说吧。”说完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不过吴王手下的那个幕僚,倒是可以先看起来,看看他到底是真心辅佐吴王,还是另有所图。” 陆启沛这回点点头,认可了祁阳的话,私心里觉得最好再派人去魏王府也查查看。 两人暂时抛开了这些沉重的话题,祁阳转而又轻松起来,起身挽过陆启沛的手臂便道:“走吧,天都快黑了,晚膳还没用呢。咱们去水榭吃,那里凉快。” 陆启沛当然随她,两人踏出房门时,已是天光将近暮色渐起。 此时白日的暑气还未散尽,出门行得片刻,便能被热气蒸腾出一身薄汗。所幸水榭上是真凉快,夜风习习吹散暑热,还有虫鸣蛙叫别有意趣。 陆启沛和祁阳用过晚膳后又在水榭中乘了会儿凉,直到月上中天方才回房休息。 夜间两人躺在榻上,想到这几日被冷落,陆启沛磨磨蹭蹭向着祁阳靠近。以往并不觉得有多大的床榻,到了此时似乎才使人意识到过于宽敞。 祁阳闭着眼睛,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动静,想也知道陆启沛在做什么。她有些好笑,却仍旧闭目不语,直等到身边有了明显的热源靠近,这才开口道:“别离太近,天热。” 窸窸窣窣的动静停下了,可一只手臂还是横在了祁阳腰间。 手臂微微收紧,将人带入怀中,陆启沛凑到祁阳耳边委屈低语:“以往你都不嫌热的,现在却这么说,你就是嫌弃我了对不对?” 黑暗里,哪怕看不清彼此面容,祁阳似乎也能想到陆启沛此刻表情。她唇角微微抿了抿,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感觉耳垂一阵湿热,已是被人含在了口中。 旋即温热的身体覆上,彻底将她压在了身下…… 第97章 一语中的 六月底的天气依旧酷热难当, 不过随着吴王离京, 朝廷内外便又恢复了一派平静。 吴王走了, 朝中便只余了太子与魏王。太子生性稳重, 储位也不是轻易能够撼动的, 是以在朝中向来稳坐钓鱼台。倒是魏王, 少了旁的兄弟相争掣肘,借机敛了不少权。 祁阳和陆启沛都没插手朝局,太子既在,朝中的事便仍旧由他掌控。只是私下里,无论吴王府还是魏王府,近来都添了不少探子。尤其针对两府上的幕僚,以及其他一些与王亲近, 乃至于能影响到王决策的人物,更是被仔仔细细调查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