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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她也怪可怜的。”谢南烟想到方才云舟脸上的泪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我是不是该稍微待她好一些?” 木阿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谢南烟,他欲言又止。 “说。”谢南烟突然侧脸,非要他把话说出来。 木阿只好沉声道:“将军平日可不是……这样……温柔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听不见了。 “你想我待你温柔么?”谢南烟的眸光一沉,突然脸若冰霜。 木阿噤声不敢说话,站了个笔直。 谢南烟挥手示意木阿退下,“你继续巡防吧,以那些人的能耐,这千里山庄也藏了不了多久的。” 木阿领命退了下去。 谢南烟再次望向省心楼,嘴角悄悄地翘了起来,她却没有发现。 云舟生得清秀,害怕起来,就像是一只被夜枭抓住的松鼠,水灵灵的双眸紧紧盯着对方,让人不忍心真吃了她,却又想小小地咬上一口,吓吓她。 谢南烟见过很多求死之人,也见过很多求饶之人,没有哪个能像云舟一样,不论求死还是求饶,都让人莫名地想笑出来。 “师父,大事成后,能否给她一条生路?” 谢南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飞鸽传书问年大将军。 世事无常,风雨也无常。 原以为这场雨会延绵下个好几日,哪知在日暮时分,天空便开始放晴了。 待夜色降临,整个天幕宛若清洗过似的,满天的繁星比往日要亮了许多。 月光洒满千里山庄,蛙声在池塘中此起彼伏。 云舟吃完晚饭,便开始揉自己的双颊,实在是酸得厉害。这才第一日就这样了,整整念三个月,是真的下巴都要念掉了的。 “墨儿,我想岁了……是想睡了。”云舟说话都不利索了。 墨儿点了下头,便退出了房间。 云舟起身在房间中走了一圈,佯作透气的样子,把小窗打开了,伸了个懒腰,便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舅舅说,任何时候保命要紧。 云舟知道谢南烟不会真的杀了她,可她也不想被那两个先生给折腾废了,她早点溜走。 她小心翼翼地弓着腰,蹿到了小窗边。就算有人从窗口窥伺她,这会儿也定会以为她在床上睡着了。 她坐在窗下,耐心地等待着。 今夜的月光那么亮,料想女魔头也想不到她会溜走吧。 再等等,等到半夜,她便从窗口爬出去,想办法翻墙溜出庄外。 若是中途被人抓住了,就说自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反正她确实不熟这座庄园,迷路走错了路,也怪不得她, 时光如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对云舟而言,是绝对的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等到了半夜,她警惕地探出了半个脑袋,快速地瞄了一眼外面。 巡庄的牛头怪大约半个时辰巡过这里一回,她可是算清楚了的,这会儿若是外面没人,那便有了半个时辰逃命的机会。 想到这里,云舟麻溜地爬上了窗台,小心地沿着瓦片走到了檐角。她深吸一口气,知道檐角下面是柱子,她抱着柱子滑下去,便能安全落地。 她小心地探出半个身子,双腿勾到了柱子后,便放开了双手,往下滑了一截,拼命用双手双脚稳住了下降的势子,低头一看,只差两步自己便差点屁股开花了。 万幸,万幸。 云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屏息蹑手蹑脚地快步闪到了柱子后面。 在院中值夜的墨儿似乎听到了异响,提着灯笼往这边照了照,却没有走过来查看的意思。 云舟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听见脚步声,就是她成功了一半! 心,在胸臆之间疯狂地跳动着,云舟缓了好一会儿,当四周又安静下来后,她快速地探头往墨儿的方向扫了一眼,又马上缩了回来。 墨儿不在那儿。 云舟窃喜,垫着脚尖,碎步却很快地溜到了后院的矮墙下。 这儿有一排翠竹,刚好可以掩住她的身影。 她终是可以站直了身子,抬头看了看这堵墙的高度——可以一边踩竹子,一边踩墙,一点点地挪上去,先翻出这小院再说。 其实并非墨儿没看见她,只是木阿拦住了墨儿往前的脚步。 他指了指一边静默的谢南烟。 谢南烟对墨儿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她又用手给木阿比划了几下,木阿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头带着兄弟们执行谢南烟的命令去了。 墨儿跟了谢南烟很多年,这会儿也只能耸了耸肩,今夜可是小舟子自己撞将军剑锋上的,她也爱莫能助了。 就在云舟专心往上爬的时候,谢南烟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身后。 好不容易云舟爬上了矮墙,她坐了下来,探头往矮墙下面看了一眼,不由得低声道:“这边怎的那么高啊?若是有根绳子就好了。” 正在这时,有人给她递了一根绳头。 云舟接了过来,下意识地想说一句谢,便反应了过来,惊瞪双眸看向了同样坐在墙头上的谢南烟,“你……你是鬼么?” “我肯定不是鬼,但是你很快便要成鬼了。”谢南烟甩了甩手中的绳头,示意云舟再往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