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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不死卫大娘的!”老妇人的眼眸中流露出一股恶毒来,“卫大娘会来夺你命,在你睡觉时、在你吃饭时……他时时刻刻绕在了你的身边,这个江湖还没有卫大娘杀不死的人。” “很多杀不死的人他偏要说不杀,刻意放别人一马,可到底是谁放了谁还是个未知数呢。”归隐轻笑道,“我现在是杀不死卫大娘,因为他还未曾出现。至于你这个武功更为低劣的冒牌货——你还是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好好对付面前的大敌吧,别整日里想着招揽我、或者杀了我。” “你知道是谁派我来的?”老妇人一愣。 归隐已经出手封了她的穴道。 天际浮现了一抹鱼肚白,归隐眯着眼望向远处。 天气逐渐地变冷了,这是个萧瑟的秋,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凛冬将至的感觉。 得得的马蹄声与叮当的马铃交织在了一起,身后则是一片飞尘。 回到了江陵之后,心中的那一股沉重没有消散,反而有变本加厉之趋势。原本想直接潜入晏家去寻找晏歌,可是剧烈跳动的眼皮子,给归隐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折回了自己在江陵的宿处,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屋中的摆设整整齐齐丝毫没有被人毁坏的迹象,那么,归清是自己走的?她又去哪儿了?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挤作了一堆,归隐只觉得头疼、心疼,整个人似是要炸开一般。 在这江陵发生的事情大多是与晏家有关,而去向晏歌打探消息,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想到晏歌,归隐不免又回忆起了那一双眼以及楚细腰的话语,如果她在修习忘情心经,是不是有个必然的阶段,她要忘情? 浣溪沙晏家还是那副老样子,可是行走的弟子们脸上看出了几分疲惫与隐忍,偶尔还能够听到几句怨言。和忘尘阁合作的朝暮门态势逼人,似乎要彻底将浣溪沙打垮才会罢休,而在江湖上有着崇高地位的晏鸿,不但没有出招,反而是一味的忍耐,甚至将自己的势力地盘拱手相让。 晏歌的屋中有人! 原本想要悄悄潜入,只不过那忽如其来的声音让她止住了脚步。归隐不想偷听晏歌的事情,只不过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以及之前那若有若无的怀疑,使得她打消了避开的念头。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他的面容掩藏在了暗影中,看不真切。晏歌唇角的笑容冷酷而又血腥,当初的温柔早已经消散殆尽。归隐在晏歌的面前,会刻意的隐藏一些阴暗面,那么晏歌是否也如此的对待自己呢?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她忽然间有些胆怯。 屋中的声音有些刻意压低,归隐蹙着眉,缩了缩身子,只听得那男人说道:“大小姐,咱们‘浣溪沙’旗下的威远镖局在过橘子林时候被一群人劫了镖,从浣溪沙派过去押送的人也被杀死了。那些丢失的镖银被朝暮门的人送了过去,威远镖局便脱离了浣溪沙,加入到朝暮门旗下了。” “还有玉沙县的商铺,原本插的是我们浣溪沙的旗子,可最近都改成了朝暮门的。我堂中的弟子也被尽数驱逐了。看来朝暮门是铁了心与我们作对,跟我们抢占地盘了。” “这江湖中的势力此消彼长,很大一群都是见风使舵的人,还没有等朝暮门的人找上去呢,他们就自己巴巴的贴过去了。咱们浣溪沙不作为,他们便会以为我们怕了朝暮门,势力不如朝暮门,这对我们在江湖上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 “门主似是只想守住江陵这一片地盘,朝暮门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了襄阳他也不管,将三山四海以及各堂弟子都召回到了江陵,难道他是想放弃其他地方么?” “对了,‘新楚王’楚云朝约了门主十日后在七宝阁谈判。” “楚云朝亲自来江陵了?”晏歌的声音传出,她又冷笑道,“楚云朝想要彻底吞了浣溪沙,这场谈判不会有结果的,别管他们。” 浣溪沙与朝暮门的斗争,晏歌持的到底是哪一种立场呢?她厌恶着晏家,可是对朝暮门亦不会有任何好感,还有她和萧忘尘的关系,她们之间到底是亲近还是对立?难道是想要利用朝暮门剿灭浣溪沙,最后再剪除楚云朝?归隐心中隐隐有些猜想,忽地她又听晏歌说了一句话,身子忽地一凛。 “对了,归大侠的下落查了到了没有?” “这……门主似是有些怀疑,我等无法打探到他将人囚在了何处。” “继续找,一定要在晏鸿动手之前将人给寻出。” “是。”那黑衣人应了一声,他又问道,“大小姐,那个姓归的小姑娘怎么处置?” 归清在晏歌的手中?她想要做什么?心几乎从嗓子眼蹦出来,归隐极力地按耐住自己才没有发出声响。屋子中一片沉默,许久之后才被一道带着嘲讽的笑声给打破。“她现在被囚在了城外的断魂崖吧?晏鸿倒真会利用人。”晏歌的话语中流露出一种厌恶,她最后又说了两个字,与归隐在此时跃到脑海中的念头分毫不差。 “杀了!” 这不像温柔的晏歌会说的话、会做的事情,可这又偏是她下的命令。 第68章 晏鸿坐在了夕阳下听下属的报告, 他的面部肌肉就像是盘曲的老树根, 扭曲而又狰狞。牙齿咬得格格的响, 手中那张大红色的烫金拜帖已经被揉成了一团。晏西海垂下了头, 侍立在一边,而晏清霜一张冷凝的脸更像是结了一层千年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