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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臂在车祸后接受了检查,恢复良好,再过一段时间就拆掉了石膏。戚卓殊早就期待他做饭了, 尤其是他做的土豆炖牛腩,牛腩炖得非常嫩但又不柴, 见陆嘉礼没有下厨的意思, 她提醒:“你在我家里赖了这么久,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陆嘉礼抱膝坐在沙发上,下巴搁在膝盖上,电视节目的光影投在他脸上,可他脸上毫无波澜,只在听到这话时扭头, 漆黑的眼睛盯着她说:“那你放我走。” “啧。”戚卓殊皱眉:“你搞清楚,现在是你不走。” “那是因为……”陆嘉礼想说什么,对上戚卓殊的视线,又咽回去,站起身往厨房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戚卓殊吃到了美味的土豆炖牛腩,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决定给陆嘉礼换个房间。 陆嘉礼终于能够睡到床上,可是睡眠质量并没有比沙发上提升多少。他依旧入睡困难,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盯着漆黑的半空,想他和戚卓殊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但从最开始他就该意识到的。他把爱情看得至高无上,愿意为戚卓殊付出一切,可戚卓殊并不。即使,即使他终于从她身上感受到那一点悸动,以为走到了终点,可她们的终点是不同的。他脚下的路只有一条,可戚卓殊却走在不同轨道的交叉点。 他害怕了。 只是走到一起就要经历这么多的痛苦,他没办法想象今后的日子里,他又要承受多少绝望。 可是……可是!他偏偏走不出那一步!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黑暗放大了所有细腻的情绪,陆嘉礼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却没有听到“咔哒”的那一声轻响。直到“啪”一下电灯打开,他眯起眼,发现房间中多了一个人,顿时惊坐而起:“你……”你怎么进来了? 戚卓殊手中抛着的钥匙说明了一切。 但陆嘉礼仍难以置信。 有钥匙,所以就这么、这么、大半夜的擅自闯进他的房间? 戚卓殊不仅闯进了他的房间,还坐上了他的床。亲密接触那么多次,陆嘉礼对她的靠近并不过敏,只是为这微妙的开局感到不安,拉了拉被子问:“你要干什么?” “哈!”戚卓殊笑起来:“你这是什么反应?” 她的笑声冲淡了暧昧的氛围,陆嘉礼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激,抿抿嘴唇又问:“你要做什么?” 戚卓殊说:“爱。” “爱?”陆嘉礼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又拉了拉被子,说:“这里没有那种东西。” 戚卓殊嗤笑一声:“有没有你说了不算。” 陆嘉礼闻言就知不好,连忙攥紧被子,可下一刻戚卓殊便抓住被子猛一用力。一阵风吹过,被子落到地上。陆嘉礼伸手去捞,戚卓殊顺势抓住他的手臂,和他的另一只手腕扣在一起,将他摁倒在床,牢牢锁住。 陆嘉礼努力挣扎,但像蚍蜉撼树,戚卓殊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他反而气喘吁吁。绷紧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放弃了抵抗,别过脸不看她:“我不会配合的。”说完,嘴唇也抿得死紧。 戚卓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觉得轻飘飘的:“你会配合的。” 陆嘉礼闭着眼,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一颗心吊在半空,没个着落。但很快,他捕捉到细碎的声音,听起来像,像……塑料膜撕裂的声音。 陆嘉礼意识到什么,登时挣扎起来:“不要!” 瞬间,面色被全部抽空。察觉自己正受伤病困扰还未痊愈的部位暴露在她视线当中,他感觉像被凌迟一样,情不自禁地埋起了自己的脸。 那是他身上最严重的缺憾,是无论如何不能出现在戚卓殊面前的伤口。 可现在,戚卓殊撕开了它,然后评价:“咦,不是说快好了吗?” 快好了,那就是没好啊! 陆嘉礼的手无助地动着,想要抓点什么遮住伤口,可是徒劳,他动不了,更找不到什么遮蔽,强烈的羞耻感冲上他的大脑,他眼圈泛红,忍不住想脱离这个世界。 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却将他拉了回来。陆嘉礼惊住了。 戚卓殊感叹:“果然是快好了啊。” “别……”陆嘉礼喘息着,低声祈求:“不要……” 戚卓殊盯着他的脸。 她忽然觉得没意思。尤其是看到明明已经受伤,却还能恢复的伤口,看到明明是被强迫,却还是痛快的表情,心头忽然涌起不悦。 本来她就是想看到陆嘉礼这副模样,嘴上说着不要可身体却很诚实。但真正见到后,她却觉得厌烦,尤其听到他说“不要”,好像他没有爽到——可他偏偏就在本能的操控下快乐着!暴戾的情绪涌上来,她手上猛一用力。 “啊!”惊呼声刺破夜的寂静。 陆嘉礼抽搐着蜷缩起身体,说不出话来,那矛盾着纠结着的表情也终于回归统一的痛苦。戚卓殊的心情忽然愉快起来,松开手解下塑料袋打了个结,送到陆嘉礼面前晃了晃。 陆嘉礼痛得额角青筋暴起,全身颤抖,好半晌才咬着牙抬起头,正看到那晃荡的塑料袋。 “你看。”戚卓殊笑着说:“手到病除。” 脑中轰然炸开,陆嘉礼的神魂飘荡起来,眼睁睁看着她将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又露出那样扎眼的恶劣笑意,他想也没想,攥住了她的衣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