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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温软的巢。 招魂草顾名思义。 长生骨则如催化剂。 直至招魂草开出灵蓝花,便意味着死亡的躯壳中有魂灵苏醒。 话音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以免疏漏。 将他放下时,自上而下的光有些晃眼。 原来上方的石笋堆中有一小片薄薄冰面,自其垂落一缕缕稀疏光线。 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外界的光了,这样似乎就能分辨昼夜。 但昼夜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春夏秋冬亦毫无区别。 我只是在他身旁躺下。 身体触及绒草的瞬间,飘飞在空气中的光点如秘术中所言,愈盛。 且组成一条荧光纽带,一端系着我的心脏部位,一端系着他的。 似乎没什么不舒服。 于是我侧躺。 一直看他。 那两个月你睡得怎么样? 可我很无聊。 脑海中忽然响起话音。 彼时他坐在树上晃腿,许诺只要我助他杀了蚩无方,他就为我解去不弃蛊。 而我让他别那么奇怪。 于是他如是问我,又托腮,说。 每天,我没什么事做,只能看你。 一直看你。 现在轮到我了。 我没什么事做,只能看他。 他生得实在好看。 当初从药汤中出来,看见他本人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好看得失真。 雪容精致。 灵澈玉秀。 最漂亮的要属那双猫儿似的眼睛,含着眸光潋滟下的三分狡黠。 装出可怜时楚楚委屈,如羽毛挠心。 笑时亮起万千盏灯火璀璨,天地黯然。 但现在那双眼睛深阖。 那长睫轻轻搭着,一颤也不颤,令人想起垂敛薄翼的苍白蝴蝶。 胸腔中丝丝抽痛。 我靠他愈近。 握紧他冰冷的手。 上方,自冰层折射的光线明了又暗,从星光月光归于日光,反反复复。 某一刻冰层融化,稀疏的土层蹿出绿芽,生出野草。 又某一刻野草枯萎凋零,层叠的落叶覆住光线,很快被寒流吹走。 就这样雪落,冰层再凝。 几度轮回。 四季流转。 我有时抱他,有时挨着他的肩,又有时挪他的胳膊,让他抱我。 时间是不是过了许久? 一年? 两年? 我好像没有概念了。 可尽管他还没有醒,我却开始觉得这样也不错。 因为我闭上眼睛的时候能梦见他的事,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能看见他的人。 我还能告诉他我的心情,告诉他我有多喜欢他。 真的很好。 某一日,我照常靠在他胸口睡觉,忽然听见心跳。 噗通,噗通。 一声,两声与正常人无异。 姬少辛? 狂喜脱口而出。 然那双眸仍阖,只是呼吸平稳。 失落一瞬。 旋即心下一定。 继续陪他。 渐渐,上方稀疏垂落的光线几变,我能感觉到那只冰冷的手开始变暖。 因血祭成蛊的躯体血液重流,涌起温度。 我激动得睡不着觉,整日整夜盯着那张熟睡的脸,生怕遗漏他的动静。 不料那长睫未动,我反将自己整得眼皮泛沉,最终一头倒在他胸口。 惊醒睡梦的是心跳。 极乱的心跳。 我当即抬头。 那双眼睛依然漂亮,眼角猫儿似的微翘,睫羽仿佛颤动的蝶翼。 却在眸中浮着一层雾气朦胧的慌张和迷茫。 你 是谁? 那瞳仁乌亮清澈,没有一丝杂质,不像经历血祭后性格扭曲的蛊王。 他先前有过这种类似状态,例如中失心毒的时候,又如中不破花的时候。 同时依秘术记载,失忆确实有可能发生。 而眼下沉眠者苏醒。 招魂草开花。 毛茸茸的蒲公英之海摇曳大片光点,从中绽放出一株株冰蓝蔷薇。 那茫然的眼神顿时愈发困惑,望着环绕自己飞舞的荧光不知所措。 又在看回我时僵住。 你 你到底是 他动弹不得。 因为我已支起身子撑在他上方,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 然后俯身覆上。 温热柔软的唇比从前更像花瓣,不费吹灰之力便撬开进入,瞬间纠缠。 他起初还细小挣扎。 后来任人宰割。 结束时他微喘着眼角泛红,眸中水雾涟涟,荡漾着近在呼吸的人影。 而我再度捏住那白皙的下巴,看着他眼中勾唇浅笑的自己。 问他。 现在。 你觉得我是谁? 作者有话说: 从土里浇灌出一只纯良姬! 第96章 石门轰隆升起,我虽提前用手背遮挡,却仍感双目一阵刺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