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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 好怪。 我记得裴铮是提拔我的恩人,记得他与我情同手足,值得信任,但是不够。 缺了什么? 丢了什么? 我遍体生寒,因为我发现自己胸口空空荡荡,竟连一丝恍惚都捕捉不到。 在团子预备带我去看大马的路上,焦急寻人的管家和侍女终于将其截住。 小少爷再度嚎出魔音灌耳,管家连忙开哄:马厩脏乱,三日后街上的花灯更好看。 此话一出,团子不哭了。 那黏着睫毛的大眼睛弯成月牙,小胳膊挥舞兴奋:这次的花灯节,我要做一盏大老虎! 好好好,老奴安排。 那一行人影渐渐远了,我便独自折返偏院。 姬少辛比我先回,此时开心地迎了过来:姐姐,她们给了我这个,说是很好吃的点心。 他双手呈着小纸包,其上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蓉糕。 我就这么抱起胳膊,冷冷:拿走。 怀柔? 我现在心情极差! 我大步与僵住的人影擦身,胳膊粗暴一撞,那玉蓉糕腾飞滚落,跌进泥里。 裴府的下人待遇甚佳,两人一间。 当夜,另一侧传来窸窣。 脚步渐近,阴影投落。 我攥住掩在被子下的匕首,听见床前人说。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但是,我以前是不是做了许多不好的事?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这话语气若游丝,轻轻。 三日后,我正提着两桶水,嬷嬷突然到访:铭少爷让你晚上同他出门,拾掇拾掇。 说罢,她还给我递来一件不那么寒碜的衣服。 我刚换完出来,就见一个团子迈着小短腿跑来,往我跟前一扑:姐姐,我们一起放花灯。 戌时,街上。 人流热闹得紧,小团子被奶娘抱在怀里,从她肩上探出个脑袋,眼巴巴看我:我想让姐姐抱。 奶娘到底拿捏得住,直接抱他停在挂满花灯的铺子前。 只见摊主的手捻起彩纸,弯折竹签,一系,一搭,又一糊,几个眼花缭乱的来回,掌心便赫然托举一盏莲灯。 哇!厉害! 小少爷立即目不转睛,将我这个漂亮挂件忘得干净。 我横竖无事,就站在人少的地方等。 行人途径,有冲天辫的娃娃跨在父亲脖子上咿呀,有相邀的年轻男女提灯低笑。 一个推车的小贩正愁人手有灯,忽然扫见我这头,赶忙笑嘻嘻过来:二位傻站着作甚?不买对花灯许个愿? 我刚想说不用,边上却打破缄默:许愿就会实现吗? 为避免超出二里距离,我自然搬出智残弟弟离不开我的说辞,多捎了个人。 此刻,姬少辛一问,小贩猛拍胸脯:那可不!我的花灯都是带去城隍庙开过光的!灵验非常! 去年,一个断了腿的在我这买了花灯,今年呢,您猜怎么着?他靠卖拐发大财了! 这也是一种灵吗?怎么听着不太对劲? 我抱臂,可姬少辛开开心心地掏钱:那我买了。 他买了两个,我无视。 这会儿小少爷也看腻了做花灯,那挤在铺子里的随行侍从便呼啦啦涌出,朝河边去了。 我跟着,望桥上欢声笑语,瞰桥下波光粼粼。 河水沉静潺潺,漂浮的柔光一盏又一盏,如交相辉映的星河,铺开人间温暖。 娘亲的身体快点好起来 明年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岸畔的人们将各自的花灯送入水中,眼底映出一团团柔软烛光,静默祈福。 我要骑大马!娶漂亮老婆! 小少爷抱着大老虎灯,兴高采烈跑向河边,惹得随行的管家和侍女战战兢兢。 我原本也要带姬少辛跟去,却闻一记轻柔女声。 愿仲轩平安喜乐。 我停住。 人潮恰好散开,现出岸畔人影。 少女衣裙淡紫,合掌时落下一截袖口,露出白生生的腕。她后边也站了几个侍从,仗势虽不及小少爷那般前呼后拥,但个个皆是带刀的人高马大。 许是有感,少女侧首,巴掌大的小脸浮现疑惑。 我也意识到自己看得太久,连忙撇开目光。 小姐认识那姑娘? 姐姐认识她吗? 侍从问少女,姬少辛问我。 我和少女各一摇头,两边便都不再过问。 这时,河边人潮又一骚动,原是裴小少爷放完灯回来了。 那裴府的领头侍卫一见少女便是拱手,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团子更是眼睛弯弯:唐姐姐!你也出来玩啦! 少女笑着嗯了一声,娴熟地抱过奶娘手里的团子:小铭放了什么灯? 大老虎灯!团子扬起肉呼呼的胳膊比划,有这么大呢! 于是,双方队伍就此合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