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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高一第一次期中考试,60分的作文辛悦拿了59分,丢的一分扣的是卷面整洁,考试时她的黑色水笔坏了,最后一段用蓝笔写的。试卷发下来后,被语文老师们当作范文在好几个班级读过。 至此,辛悦在一年级一战成名。 连作文那么好的辛悦都要被点名批评,完了,这节课大家都得死。 辛悦站起来。 她觉得自己这篇议论文写得还不错,就算不能当做范文表扬,那也不至于被批评啊。 而且,作文本没发给她。 “别看高倩,你的作文本在我这,”方傲梅朝辛悦扬了扬手里的本子,“现在,你把周加弈的作文翻开来看,看完了告诉我。” 辛悦不明所以,垂眸看了眼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周加弈。 男生的腰背弯得跟煮熟的虾米一样,才发下来的作文本压在他手肘下面。 辛悦弯腰去抽作文本,没抽出来。 “本子给我,”她偷偷瞄了眼讲台上的方傲梅,小声地问男生,“周加弈?” 周加弈还是不动,老母鸡护鸡崽一样护住他的本子。 “行了,辛悦你坐下来,”方傲梅拿着作文本走下来,站在他们这一排边上,用下巴点着周加弈,“站起来。” 在窸窸窣窣的椅子摩擦地砖的声音里,周加弈站了起来。 “你们班上一节是物理课吧,我出办公室时正好碰上叶老师,就问他,‘老叶你改了这么多年的物理试卷,有没有看过两张卷子上的答题步骤一模一样’?叶老师说这很常见,不光是物理,其他理科,数学化学都常见,但是——” 方傲梅停顿两秒,“我从没见过哪两个学生的作文能一模一样。” 她拔高了音量,嗓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锐利,“周加弈,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和辛悦的作文,从文字到标点符号,都一字不差?” 周加弈半秒的停顿都没有:“因为我抄了辛悦的作文。” “还有呢?”方傲梅字字铿将,“就这一篇?” “上周的那篇也是抄的辛悦的。” “很好,还算诚实。”方傲梅冷哼一声回到讲台,“下课跟我到办公室,把刚刚的话对你叶老师再说一遍,这就是他引以为傲的物理课代表对语文的学习态度。坐下吧。” 她双手撑在讲台上,锋利的眼神再次扫过下面瑟瑟发抖的鹌鹑们,“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同时要教三个班,没时间一一翻看你们的作文,就可以瞎写了?是不是期中考试把高一其他十五个班甩在后面,就洋洋得意沾沾自喜了?是不是现在其他科的老师都捧着你们,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方老师不愧是语文组组长,连训人都是严谨的排比句式。 趁着方傲梅转身在黑板上写板书,辛悦偏头低语:“你怎么想的,抄我的作文?” 周加弈手里的圆珠笔转得飞快:“你能抄我的物理和化学,我怎么就不能抄你的作文了?” 辛悦:“……”这能一样吗。 漫长又煎熬的语文课终于结束了,眼见方傲梅出了教室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除了周加弈。 他朝辛悦一伸手:“给我包纸巾。” “弈哥,”隔着辛悦,石磊探出个脑袋,“紧张得肚子疼,要去厕所啊?” “备着,以防被方铁嘴骂哭,”周加弈接过面纸,“我脸皮薄得很。” 周围的同学都笑了,蒋旭辉打趣道:“你要是脸皮薄,全班,不,全年级就没脸皮厚的了。” “走了,我去渡劫了。”周加弈潇洒地冲他们挥挥手,“石磊,晚饭前我要是还没回教室,帮我去食堂打份三块钱的蛋炒饭。” 第四节音乐课,音乐老师又不负众望地有事请假不来,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王拓风过来巡视了一圈,丢下一句“大家上自习,班长管下纪律”,就匆匆走了。 “还以为老王会占了音乐课呢,”蒋旭辉把藏在辅导书下的小说抽出来,回头敲了敲辛悦的桌子,“悦姐,英语作业借我抄抄。” “还没碰,在忙数学呢。” “那算了,”他瞄了眼门口,以防老王杀个回马枪,“就你这数学水平,我还是自己写吧。” “你哥们怎么还不回来?”辛悦问石磊,“不会真要被留到晚自习吧?” “不会,刚刚老王走得那么急,铁定收是到消息去解救弈哥了。”石磊慢悠悠地写了个“解”字,“老王还指着弈哥在元旦的数学竞赛上打败附中给他争脸呢。哎辛悦,我觉得你两特适合做同桌,一个理科学霸,一个文科学霸,互补,绝了!” 辛悦瞅着习题册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立体几何图案,说:“我跟周加弈现在也勉强能算半个同桌。” 四班和其他班级一样,座位分成四组八列。 一组四组靠着教室两边的墙,都只有两列,人丁单薄,而中间的二组三组是合在一起的,有四列,四张课桌挨在一起,人头也多。 石磊:“等下次调位置,你两连半个同桌都不是了。” 辛悦看了眼可怜兮兮躺在周加弈桌上等待主人回来的作文本,没说话。 晚自习 放学倒计时三分钟,全班同学都合上书本抓好饭卡,万事俱备,只待铃响。 石磊理好桌面:“人影都没有,看来我真要给弈哥带蛋炒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