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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赋微微皱了皱眉头,道,“但你刚才咳了。” “晚餐吃了些火气重的,喝点水就好了。”安国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清冷,薛仁赋猜不透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她有什么想法。 现在,院子里有只有他们两个人,身边没有任何其他人,这样的相对,自从大婚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我……昨日回了薛家。”薛仁赋沉默良久,终于说道。 “哦。”她点了点头,他的事从来不会向她说,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原来这些年来,公主帮了薛家很多,我的父母兄妹后辈都因为公主的照拂而过的很好。”薛仁赋说道,但口吻显得生硬,不自在。 “……”安国公主听了这些,没有回话。 薛仁赋看了看她,说道,“无论如何,多谢你。” 终于,安国公主恢复了脸上的表情,美艳中带着一丝疏离,她转过身,淡淡地道,“你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的吗?” 薛仁赋抬头,与她四目相对,她眼底没有什么温度,仿佛已经将他看淡了一般。 想到这个可能性,想到那一封和离书,他心里堵得慌。 “听说……你生病了,现在……” “我没有生病。”她打断了他的话,眼底流露出一抹坚毅,道,“你若是来问这个问题的,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没有生病,而且我身体很好。” “……”她这么说,薛仁赋张了张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目光落在这幅画上,道,“这么多年了,公主还留着呢。” “正准备看一看,然后让雪丽扔了,结果,这丫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安国公主也凝视着这画卷,说道。 “……”薛仁赋心头一颤,扔了?她不是说这是她最喜欢的吗?怎么说扔就要扔了。 “上面的我,多年轻啊,但是这都是过去的了,现在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安国公主眼底凝着一层淡淡的情愫,说道。 她说着,便走到这画卷前,手颤抖着,然后一把用力地将画轴拿起来,卷成一团,扬起手,往前面扔过去。 突然,薛仁赋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那要扔出去的画卷也蓦地停在了半空中。 安国公主一愣,回头望着他,再看着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 婚前,他们恪守礼法,从未碰过彼此,而婚后,因为他记恨她,记恨她害死了自己的妻子,所以,两人因为未曾有过肌肤之亲。洞房花烛夜那日,他往身上泼了酒,假装烂醉如泥,扶都扶不起来,她自己摘了盖头,脱下嫁衣,冷静地为他脱下身上浸酒的喜服,当她看到他喜服上一身酒气,呼吸间却没有酒气的时候,立刻就明白了 怎么回事。 但是,她没有任何哭闹,也不揭穿他的把戏,仍旧替沉重的他换上干净的外袍。 换完之后,整个人累的满头大汗,然后拉过被子盖上他的身体,自己则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连头冠和喜服都没有脱下。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更衣,熟悉,以一脸精致的样貌示人,若无其事地对他说,“准备一下吧,我们要进宫面见皇上和太后了。” 然后,她便静坐在一旁,耐心地等薛仁赋洗漱完毕,至始至终,两个人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的冷静淡定让他也微微吃了一惊,他还以为冷落她一个晚上,凭她这骄傲的公主的身份和地位,一定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会一气之下将他赶出公主府或者是干脆把他杀了,就像杀他的爱妻一样。 结果,她的反应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明事理,大气有度,根本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到了皇宫拜见皇帝和太后的时候,她更是大方得体,并且还在人前称赞他,对她嘘寒问暖,然后从皇宫回到公主府,行头到尾,一点破绽都没有,让人看不出她是一个新婚之夜被丈夫冷落了一个晚上,不 得不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个晚上的女子。 回公主府后,他终于忍不住说道,“其实你不必如此。” 岂料,她叹了口气后,微微一笑,道,“我不如此的话,你会因为对公主不敬而被皇上惩处,你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在皇上心目中我这个皇姐的重要性,也许不是驸马你能想象的。” …… “怎么了?”她开口道。 薛仁赋回过神来,说道,“这画既是我做的,公主若不想要了,也不要扔了,不如物归原主吧。” “你要?”安国公主眼底露出微微讶异的神情,“本宫记得你醉酒的时候和别人说过,你此生最后悔的便是作了这幅画,如今,你又留着作甚?既是最后悔的东西,不如弃了。” 薛仁赋一愣,他说过这样的话吗? 他脑海中闪现一个片段,好像是说过这句话,张了张嘴,他说道,“其实,那时候那么说也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安国公主问道,眼底不由地带了一丝隐隐的期待。 “时间太久了,这画都开始泛黄了,我不太记得了。”最终,薛仁赋说道,“总之这幅画,我不想扔了,请公主给我保管吧。” 安国公主唇角掠过一丝淡淡的苦笑,道,“好吧,那就物归原主了。”她将画还给了他,动作慢慢的,“也算把曾经是自己都还给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