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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总。”一张红扑扑的脸蛋突然看过去。 “怎么了?” “小时候,大人都说,如果把梦里的场景说出来,梦就是反的,是吗?” 陆一帆楞了楞,笑道:“哦?有这种说法?” 夏云苦笑一声,“我还想问你的呢,看来是白问了。” “怎么了?是做噩梦了?” 陆一帆收敛了笑意,语气柔和至极。两人就这样看着彼此,足足有好几秒没说话。 “我——” “真做噩梦了?” “……嗯。” “那——”陆一帆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安慰道:“如果心里有负担,那就说出来,梦就是反的了。” 夏云眨了下眼,肚子里的话正在折腾她。 我梦到了你。 梦到你从高楼一跃而下。 梦到你倒在血泊中。 梦到世上再也没有陆一帆这个人了。 她看着那双明净的眼睛,所忧所虑,却不敢畅所欲言。倘若说出来,她的那些小心思、小情绪,会被这人一眼看穿吧。 可是,她又惧怕这梦在预示着什么。 一如多年前另一个从房顶一跃而下的男人,那人消失在了真实的世界,却总在她紧张和恐惧的时候出现。 她掂量来又掂量去,纠结在自己的矛盾中,最后摇摇头,“算了,那种说法,估计是骗小孩儿的吧。” 陆一帆笑了,眼里却划过一瞬黯淡。 夏云烧到了近40度,药水虽一点点的滴进身体,但这一刻,她的脑袋又晕又沉,全身酸痛难耐。她靠在椅背上小憩,没一会儿,又觉得寒意阵阵,冷的人直打哆嗦。 “陆总……” “嗯?” “我好冷啊……” 陆一帆随即起身,将身上大衣脱了下来,盖到了她身上,“怎么不早说,盖好。” “那你怎么办?” “我不冷。”他笑起来。 夏云唇角微动,觉得那双笑起来的眸子,像是大漠里的星河,那样明亮。 她心头一软,仿佛有颗星星,落进了心里。 “陆总。” “怎么了?” “我先前——”夏云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下映出一片阴影,“梦到你了。” 陆一帆心口一跳。 “哦?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梦到你站在一个很高的楼上。”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梦到你……跳了下来。”言毕,她又立刻补充道:“那我现在说了出来,这梦就是反的了,对吧!” 她看着他,目光深处是一览无余的真切。 输液室里,人来人往,带着些许嘈杂。陆一帆却觉得,那双眼睛替他屏蔽了一切。 他笑起来,点点头,“对,现在这梦就是反的了。” 夏云终于也笑了,心头仿佛落下一块大石头。 。…… 夜渐深。 输液瓶里的药水终于滴尽,回家的路上,夏云又在车里小憩起来。她身上披着男士大衣,感受着车身轻微的晃动,炎症引发的不适似乎被缓解了许多。 因为夜深,车流已不似白天那般拥堵,两人很快就开到了目的地。陆一帆停好车,看向一旁已经熟睡的人,那张素净的脸,一如他多年前见到的模样。 年月匆匆,韶华匆匆,有些东西消逝的时候连声再见都不会说,过客般的来,又过客般的走,不留一点儿痕迹,不剩一丝踪影。 而有些事,却依旧一如从前。 “夏云。” 他轻唤一声,夏云缓缓睁眼,映入眼里的,是一双清澈漂亮的瞳仁。 “到家了。”陆一帆说着帮她松开了保险带,他俯身靠过去的时候,对方还有些茫然。她眸光微动,又闭起了眼,沉浸在这片刻安适里。 “还想睡么?” “嗯……”副驾上的人嗫嚅了声。 陆一帆笑起来,“窝在车里哪有床上舒服,要不然——”他顿了顿,“我背你上去?” 夏云腾地睁眼,他说背她上去? 她艰难地直起身,副驾的门已经被人打开,陆一帆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出来,说:“上来吧。” 他半蹲下来,掌心依旧扣着对方。药物让人头重脚轻,更让人思绪迟缓。夏云着魔般的靠上去,她只感觉脚底一轻,人就被背了起来。 都是药物的原因。 不是我的问题。 她伏在对方身上,为这一刻的迷恋与贪婪寻找借口。 起初,她还支棱着脑袋,到后来,也不知真是药效的因素,还是别的什么,她渐渐垂首,将头埋在了对方颈侧。 她闭上眼,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气味,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幸福。 “小朋友。” 那人唤她。 “嗯。” 夏云发出呓语般的回应,陆一帆又道:“你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他感觉她比上次更轻了。 “嗯,你订的餐很好吃啊。” 倏地,夏云睁开了眼,“哎呀,我忘记给期期留食物了。” 。…… 回到家,睡眼惺忪的夏云一边换鞋,一边打着哈欠:“我去准备狗粮。” “等等。” 她还未反应过来,陆一帆已经帮她解下了围巾,又帮她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你去睡觉吧,期期的事我来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