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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帆笑了,“确实有人是这样。” “啊——那怎么办……” “所以说,主动的方式很重要。” “那你教我。” “那你得先是我女朋友。” 陆一帆说了句一语双关的话。 “我是呀,怎么不是了。” 为了学长,夏云心说也只能先做一回民间影后了。 “但刚刚你想毁约。” “那我收回。” 主驾上的人看了她一眼,眸光灼灼,笑道:“好。” 。…… 黑色座驾在夜色里开的不疾不徐,街灯照出的光斑仿佛亘古不变的天体。两人都不再说话,彼此的心思却在两个不同的维度里翻腾着。 驶出商业路段后,车在一片老式小区外停稳,夏云正要下车,陆一帆叫住了她。 “这是我家门卡,收好,下次直接上来就行。” 车门半开,正要下车的人一愣,“给我吗?”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夜风顺着车门钻进来,卷着一股无名情绪轻轻扫过夏云心头,她眨了下眼,“谢谢。” “快回去吧,不早了。” “嗯,拜拜。” 她开足车门,又转回头,像是对对方信任的一种回赠与表态:“陆总,你放心,‘女朋友’和家政的工作,我都会再接再厉的。” “好。” 这晚的星空,只有一轮弯月孤零零的挂在云海上,夏云回到家时已近深夜。她穿过一道公共长廊,走道上的声控灯亮了一下,又熄了。 她掏出钥匙,轻手轻脚的开了门,换上拖鞋,又捻脚捻手的进了自己的小单间。 小心翼翼,是夏云回家后的常态。 脱鞋、换鞋要轻拿轻放。 进门、出门最好悄无声息。 不在家吃饭,不在家做饭。 洗澡要速战速决,用过卫生间要即刻清理。 这个暂且被称之为“家”的地方,有着许多规矩。因为准确来说,这里,是她叔婶的家。 一开始,她也不懂这些“规矩”,住过来时才十几岁的年纪,还不太懂得看人眼色、揣摩心思。日子久了,开始悟出些味道,渐渐明白寄人篱下,是一定要懂“规矩”的。 总而言之,学会让自己活成一个透明人,这是生活在这个屋檐下的无声约定。 如若不然,婶婶会冷嘲热讽,会指桑骂槐,会让她“不好过”也“过不好”。 夏云怕黑,记得住过来的第一晚,小单间的灯被她开了整宿。翌日清早,她发现叔叔在挨婶婶的骂,当天晚上,叔叔就给她买了盏小夜灯。 后来那盏灯坏了,她没零花钱买新的,又羞于开口让叔叔再买一个,当然,更没人留意到她的需求,又或者说,即使留意到了,也不在乎。 那一次,生活将她推了一把,她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她忽然就明白了——这个世上,父母是孩子面对人生困境的最后一道屏障,可当他们都不在了,那么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顶天立地的去生长。 夜阑人静,三更时分。 “老夏,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讲道理咯?” “好了好了,我没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了?我是打她了还是骂她了?她在我们家一住住这么久,我还不能抱怨一下了?” 老式商品房隔音差,主卧里的对话声,正清清楚楚的沿着墙壁透出去。 另一边单间。 夏云看了眼手机,深夜一点,她在断断续续的对话声里醒来,满眼空茫。漆黑的夜,隐在角落里的往事渐渐滋生出来。她害怕去想,可主卧里的争执还在继续。 “行了,睡吧。”夏国孝翻了个身,不想再为侄女的事与老婆喋喋不休。 “夏国孝!你给我转过来!我说错了吗?” 赵月梅被丈夫翻身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她歘地一下坐起身,加大音量道:“现在物价这么高,水电煤哪一个不用钱?女儿在日本读书,我们还要给孩子寄生活费,我抱怨一下怎么了!” “小云已经很懂事了好不好,她又不在家里吃饭,每个月也按时交生活费,等她工作个一两年,有积蓄了,小姑娘自然会搬走的。” 夏国孝语气放软,担心老婆的抱怨声会吵醒隔壁间的侄女。 “她不应该给生活费吗?想当年她高中的学费、大学的学费,还有吃用开销,哪一项不是我们出的!” “月梅啊,学费那些,小云不都还了嘛!” 主卧里的争论并未因一人的偃旗息鼓而罢休,赵月梅的抱怨仍在继续:“行啊,那就说好一年,一年后无论如何她都要搬走,夏国孝我可跟你说好了啊,到时候你别拿这个又跟我吵就行!” 赵月梅躺回去,想了想,也翻了个身。 “哼!这就是报应!想当初他们家在美国顺风顺水的时候,我们是怎么求他们的?你都忘了?” 赵月梅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见身后的人闷声不响,怏怏道:“算了算了,人都死了,我也懒得提了,反正就一年,再没得商量了!” 主卧里的人很快就睡着了,小隔间里的人,却再无睡意。 搬家,是夏云工作后最大的梦想。 但像南熙这样的一线城市,即便合租,对于她这种初出茅庐的社会新人来说,都是一笔数额不小的开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