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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上山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简云瑶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她愚笨的厉害,不算什么威胁,他分明也害怕担忧,却就是有着这样的想法。 因为他看不起简云瑶,知她嫡女身份,变成了山匪。 可似乎她也不是寻常的山匪。什么时候,他对她的印象已经产生了这么多变化? 傅朝朝想,只要再看她一会儿,想来就能找到答案。 外头的动静却渐渐消了,等差不多停下的时候,简云瑶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她这个动作安慰的意义明显,却刚好打断了傅朝朝探寻答案的思路。 他的心漏跳了一拍,脑袋里那些有模有样的分析,全忘了。 她没有说其他的话,起身走了出去。 这早先的准备好的闹剧,自然有它收场的方式。 阿喜匆匆从楼下冲上来,他身上也沾着血腥,踏进屋子,最先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尸体,阿喜神色凝重,往前走了一步,看到傅朝朝并无大碍,总算松了口气。 “公子。”他上前,跪倒到傅朝朝面前,“阿喜护卫不周……” 傅朝朝转向他。 见阿喜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又想到阿喜的武功,他微蹙起眉头。 “你早就知道?” 阿喜点点头:“也不算早。期初只是怀疑,那伤口不像是剑杀,只是公子看起来太着急了……” 傅朝朝打断他:“我看起来太着急了?乱说些什么?” 阿喜沉默不说话了。 傅朝朝却越来越疑惑。 他应该生气很久的。为什么不生气了?这必须要生气啊。 他为什么不能生气很久? 傅朝朝坐在床榻边上,甚至完全忘记了屋子里还有一具尸体没有处理。 他只是感觉,他应该生气很久的,气她的隐瞒与欺骗,气他的担忧与悲伤。没有,他没有,短暂的气焰消散之后,他只感觉到一片茫然。 阿喜说他着急,他着急,他着急! 着急什么啊,他甚至还说服自己要守寡。 守寡? 没出息啊。 傅朝朝用力捶着的一侧被子,布料发出沉闷的响声,惊得阿喜抬头看他。 傅朝朝放弃挣扎了。 他要静心,要败火,要清心寡欲。 “阿喜,你去给我买《男德》《男戒》去。”他的思绪跳跃到阿喜无法理解的地方。 “啊?” “啊什么啊,你真是不听公子说得话了,要你去你就去,别发楞。” * 开门做生意的客栈里弄出了人命,接下来的生意肯定是不好做了。 上午的时候,有几个衙役打扮的人带走了客栈的掌柜,住店的众人在大堂里朝着店家夫郎吼叫,要他赔偿。 傅朝朝站在二楼栏杆处,从上往下看,见那男子站在大厅之中,周围的打斗痕迹还未完全打扫完毕,一切都乱糟糟的。 不过那男子还算是镇定,一群人围绕着他,语气和神态都算不上和善,男子却也没有露出惧意。 傅朝朝回头看了一眼,先前他住的那屋子已经被封锁起来,视线又转回到楼下的男子身上,他不禁想起早些时候,那男子看到房间地面上那滩血的时候。 他的神情就像是现在一样,只是微微愣怔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傅朝朝问他,为什么不害怕。 那郎君只是说,他杀鸡的时候,那血也是这样的红。他当然知道房间地面上的鲜血来自于活生生的人,可又很清楚的知道,那人为取人性命而来,若当时落云寨不出手,如今血洒当场的会是谁,将是一个未知答案。 傅朝朝觉得自己真是多嘴,非要多问了一句。 这郎君回答听起来确实在理,可仔细想想,却都是些妥协与苦涩。 就像是现在一样,那人还是需要独自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掌柜的事情他能帮的到底有限,一切都要看她们妻夫两人到底参与了多少,又是否在这肮脏的买卖之中谋取利益,就算是小郎君的行为能抵消量刑,这脊杖也将削掉他妻主半条性命。 傅朝朝撑着栏杆。 也许,他和简云瑶将会是这间客栈最后的客人。以后这郎君的日子恐怕更加难过。 傅朝朝伸手摸摸钱袋。 简云瑶给他的银子剩不下多少了,不过她还欠着他一些,或许没法帮衬着店家夫郎重新张罗生意,也能帮他解决燃眉之急。 他取出碎银,放在掌心拨弄了好一阵,盘算许久的那些想添置的东西一件件远离,傅朝朝收紧了拳头。 男子之间本就是要互相帮助的。 他叫来阿喜,将银子交给他,让他偷偷放进店家夫郎的妆盒里去。 第28章 真有几分冲冠一怒为美人…… 焦县城内一处还算体面的宅邸。 不大的院子里, 明处暗处分布着十几个侍卫,一看便知是处不得了的地方。 正屋厅堂内,落云寨的简云瑶和焦县县令刘凌面对面坐着。 眼前的炉子上放在一只茶壶正在不停喷吐着热气, 提醒着屋内两人时间的流逝。 刘凌被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手忙脚乱从炉上取下茶壶, 往桌上的茶壶里注水。她动作着急了些,被蒸腾的热气烫了下, 表情有些狰狞。 简云瑶抬头撩了她一眼:“小心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