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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檀唇微动,“我身子康健,倒是兄长他前几日在林州受了伤,如今将养着好些了,不过以后怕是不良于行。” 清脆的瓷器落地声,犹如窗外的凛凛朔风敲打着窗牗,嘉仪手中的茶盏碎成两瓣,她慌乱地蹲下身拾起散碎的瓷片,却不慎割伤了手,艳若红梅的血洇着裙幅。 沈晚腾的起身,“柳儿快拿玉容膏来。” 嘉仪却道:“小伤罢了,不用费心。” 她素来用不惯那些膏药。 嘉仪取了帕子裹住手心,抿了抿唇道:“沈公子他……” 沈晚眯眼瞧她,“嘉仪县主已有婚约在身,问我兄长事怕是不合情理吧,若是让容王殿下听到那该怎么办?” 嘉仪瞳孔微微一缩,她听闻有关容王的流言,她只觉得可笑,皇室血脉岂容混淆,更何况当年丽妃有多么受宠。 沈晚知道她的心思,却还是冷言对她:“县主不该是我哥哥存有倾慕之心,但他不是佳婿。” 嘉仪讪笑道:“可我心有所属如何嫁人?” 她的一颗心挂在沈景延身上,她本想此生非他不嫁,可偏偏郎君无意,空有她满腔的情意。 嘉仪忽然觉得很可笑,她缘何要喜欢上沈景延。 沈晚神色复杂的盯着她,“县主姐姐,你若想见我兄长,我命婢子去找他。” 嘉仪满脸愧色,福身道:“叨扰了,我这就回府。” 沈晚见状颇为担忧,心道嘉仪应当不会做傻事,有思忖她兄长何处惹了风流债,还得她当妹妹的来摆平。 然而踏出沈国公府的嘉仪,并未打道回府而是转道去了宫城。 * 永寿宫偏殿,张太后素手支颐,闭目养神,透过窗棂拂进来的秋风漾起帷帐一角,她许是察觉到了嘉仪,凤眸微睁,拢了拢狐毯,轻声唤道:“既然来了就坐罢。” 嘉仪朝她福身,“嘉仪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 张太后不着痕迹得垂眸,“你倒是懂事,难得进宫还知道来看哀家。” 嘉仪嗫嚅道:“嘉仪有事求太后娘娘。” 张太后阖着眸,不疾不徐道:“如今你爹爹失了势,不嫁容王还想嫁给谁,难不成是国公府的沈景延? ” 嘉仪盈盈一拜:“太后娘娘求您怜惜嘉仪,嘉仪非君不嫁。” “哀家看得出你心悦沈国公府的大公子沈景延,哀家倒是想成全你的这份情谊,只可惜……”张太后故作为难,凤眸流转觑着嘉仪苍白的面容。 嘉仪顿了半晌,道:“嘉仪宁可此生不嫁也不愿嫁给容王。” 容王虽好,但终究不是她的意中人,她若嫁过去容王自会与她相敬如宾,可她想要的不仅仅如此。 张太后颦眉,叹声道:“有事太过执念并不是好事,县主还是再想想,你父亲还指着你的婚事。” 嘉仪迫切道:“臣女别无所求,只想嫁给沈景延。” 她不想错过这大好机会,沈景延如今不良于行,今后怕是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而且她更不想把沈景延妻子的位置拱手让人。 张太后启唇,唇瓣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低声道:“哀家兴许能帮你,但事成之后你得做些牺牲。” 嘉仪诧异抬眸,她想了想不假思索道:“嘉仪愿意。” 只要她能嫁给沈景延,哪怕是豁出这条命,她也在所不惜。 张太后自榻上坐起身,从袖中拿出一枚金印,交到她手中:“此乃哀家的贴身之物,是先皇所赐,有它在沈景延不敢不娶你。” 她并未多解释,她清楚嘉仪是个聪明女子,但太过痴恋沈景延。 * 秋风瑟瑟,裹挟着冬日的寒意,午后风起,天阴沉沉的仿佛又邀下一场大雨。 沈国公府正堂,丫鬟婆子摆好碗筷,等着主子用膳。 今日热闹,因着沈晚归家,沈老夫人嘱咐厨房备了好几道菜,有念着沈景延伤还未愈也煮了滋补的药膳。 晚膳时,沈老夫人殷切的给沈晚添菜。 “沅沅,尝尝这鱼片,又酥又软。” “来,还有这道你爱吃的笋尖。” “东坡肉也不错。” “沅沅,快吃呀。” 沈晚吃得不多,怕席上当着众人的面害喜,饶是如此她还是露出了马脚惹人怀疑,她强忍着不适,挟着鱼片肉塞进嘴里,细细嚼着。 她温吞的拿起帕子掩唇,轻轻擦拭着唇,语声纤弱无力:“我吃好了,祖母爹爹娘亲,还有大伯母你们慢用。” “看来晚姐在林州吃了不少山珍海味,如今倒嫌弃起自家的菜了。”冯清妍嘲弄着,眼神里不乏鄙夷。 沈晚呷了口水漱口,闻言脸色苍白,她垂下眸拭去唇边水泽,“祖母,我先回去歇着了,你们慢用。” 沈老夫人心疼的看着她离开了,转而将视线放到沈雁身上,“雁姐儿既然沅沅回来了,明日我会让你二伯父进宫找陛下。” 沈雁抬眸瞧了眼沈老夫人,又看向冯清妍。 冯清妍忙道:“是得早些置办,不然雁姐儿肚子大了再进东宫岂不是扫了陛下还有皇后娘娘的颜面。” 众人脸色难看,听着她的话皆沉默不语。 冯清妍见他们不言语,也没有住嘴的意思,犹是道:“雁姐儿倘若生下个一儿半女,国公府也跟着沾光,这自然是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