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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信,阮诺攥着信,心里有些踌躇。 阮岑在信上言说,明日是阮诺生母乔氏的忌日,言明要她随他一同去乔氏墓前祭拜。 摸不准阮岑的心思,阮诺对着信有些为难,可是转念一想,虎毒不食子,或许是她想得太多,阮岑或是真的只想祭拜乔氏? 心里存着疑虑,阮诺本打算等着沈缙回府来与他商量一番再做决定,可是直到夜静更深沈缙也没有回来。 阮诺对着摇曳的烛火,叹了一口气,决定明天还是依着阮岑的意思赴约,毕竟乔氏是她的生身之母,孝悌不可忘。 到了第二日一早,阮诺换了一身素色衣衫就带着卿云出门往城外去,临行之际只叮嘱留下来看屋子的菱角说,若是到了下午还不见她回来,无论如何也要去找到沈缙。 从前阮岑并不待见她,如今突然要她陪着去祭拜乔氏,她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阮岑怕是被逼到了某种绝路上了。 等到了城外苍翠山上乔氏的墓前,阮诺一眼便看到身着素衣的阮岑立在那儿,背影显得有些沧桑和凄凉。 阮诺撇了撇嘴,即使她对阮岑与乔氏之间的旧事一无所知,可单单凭着阮岑对于自己女儿不管不问的态度,她想阮岑应该不至于有多爱乔氏,那么现在作出这副样子来是给谁看呢? 扭头吩咐卿云在一旁等着,自己提着篮子就走到了阮岑的身旁。 并不开口唤爹,阮诺径自蹲在乔氏的墓前,将篮子里祭拜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摆好,心里却对阮岑更加不满了。 说好是来祭拜乔氏,可是阮岑却两手空空地来了,这算什么呢? 阮岑低头看着跪在乔氏墓前的瘦弱女孩儿,眼底飞快划过什么,最后却归于一片平静,半晌他才沉声道:“听说你嗓子好了,难道连规矩也忘了?” 声音疏离冷淡,淡漠得仿佛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可落在阮诺的耳中却让她勾了唇角。 “生而养之,孝悌存之,生而不养,呵,相国大人站在我母亲坟前说这话给谁听呢。” 阮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清冷似含着隐隐讥讽,阮岑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大好看了。 “倒真是翅膀硬了。”记忆中这个女儿总是柔柔弱弱的乖顺,像现在这样张牙舞爪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阮岑看着女儿的背影,莫名就想到十几年那个清冷疏离的身影,他眸光一愣,脸色也变得铁青。 阮诺背对着阮岑,此时并没有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只是听到阮岑这话就知道他是生了气。 若是以往那个女孩儿此时一定会害怕得不成样子,可是她却不会。 焚了香,烧了纸钱,阮诺郑重地朝着乔氏的墓碑磕了三个头。 “相国大人今日约我出来是为了什么?”她是不会相信阮岑仅仅只是为了来祭拜乔氏,若他真的有心,乔氏的墓何至于荒草丛生? 阮岑声音冷冷:“你是不认我这个父亲了?” 阮诺看着阮岑,忽然笑了一声:“我这样确实是大不孝,但我忘了告诉大人你一件事。”见阮岑看向自己,她嘴角微勾一抹嘲讽的弧度,“你那个乖顺的即使你利用她她还会对你心存孺慕之情的女儿早在嫁进沈家后就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这墓中人的女儿,所以您也别想着要求我去做什么。” 一夜思量,阮诺隐约间已经猜到了阮岑今日要她出来的目的,无非是认为自己这个女儿好拿捏,想着借由她的手去达成某种目的。 阮诺不傻,自然不可能任由阮岑算计,与其被他要挟,倒不如一开始就摆明了态度,她不信阮岑还能拿出什么来要挟她。 阮岑闻言先是一愣,显然是没料到阮诺会说这样的话,可是回过神后,他笑着看着阮诺,笑意不达眼底:“哦,这样说来还真是为父小瞧你了。”他拂了拂袖子,摇摇头,“勇气可嘉,只可惜猜错了为父的用意。” 阮诺不解其意,只睁大了眼睛盯着阮岑,不远处的卿云也立即警惕了起来。 阮岑笑了笑,声音带着嘲讽,淡淡地道:“至今沈缙和秦王都以为我是在为废太子谋划,可见愚蠢的不仅是废太子。”他负手背对阮诺,“为父也自知斤两,不会拿着阮氏一族的性命荣辱去谋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想起沈缙前些日子和自己说的话,他们都当阮岑是要取穆家而代之,可是从未料想他是在为她人作嫁衣裳,那么阮岑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一个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阮诺突然开始后悔今日来这儿了。 “世人都认为阮相国是废太子一派的,却从未想过您是寿王殿下的人,那么这样一来,似乎太子废手一事也不是解释不通的。”阮诺最初知道暗害废太子的人不是秦王的时候也是有些意外的,可如今联想阮岑这一番话,若是阮岑早就投靠了寿王穆倾霄,那么废太子为何会被围困山中就不难解释了。 身边最信任的人诱他走上绝路,阮诺突然有些同情那位被幽禁在景阳宫里的废太子了。 阮岑笑了:“你倒是机敏。”能这么快就猜到他是寿王一派的,想来他还是有些小看他这个女儿了。 “你难道就不怕我把这些告诉沈缙和秦王?”阮诺皱眉。 “呵,你以为你来了还能再回去?”阮岑冷笑,“我想,拿你跟沈大将军做个交易他应该会很感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