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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安却长叹一口气:“这样吧,绫儿,再等我三个月,等到秋闱之后,我拿了功名就会提亲的。” 假山这边的阮诺听见这一句嘴角微勾一抹嘲讽的弧度,还再等三个月,有那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依着老太太的架势可是铁了心要把沈绫嫁去孙家的,这王子安还要等,是脑子不太好使,还是当沈绫是个糊涂人? 果然假山另一边的沈绫抽回了手往后退了两步,她摇了摇头,面上露出失望来,看着王子安苦笑道:“等?这般时候了你还要我等?” 她这般模样落入王子安的眼底,男人有一刹的犹豫,可是再开口,说的话却是无情起来。 “如今孙家夫人上门也没有打着提亲的旗号,左右不过是相看罢了。你今儿这般拒绝了她,孙家定是不会再上门,表姨婆还不至于昏了头倒贴上去。”王子安缓了语气,“我寄居沈家,若是这会子去求亲只会让人瞧不起,何如有了功名在身,届时也叫你面上光彩啊。” 沈绫默然,忽的冷静开口,问道:“所以你定是要等三月后?” 王子安伸手去牵沈绫的手却被她躲开,他皱着眉头道:“三月后我定会求亲的,你就放心好了。” 他的不耐烦沈绫自然不会忽视,她静静地笑了,往后退了两步,眼角含着晶莹的泪花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一扭身就跑远了。 留在原地的王子安看着沈绫离去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这个女孩儿仿佛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来。他双手握成拳,咬牙道:“只要三个月,我一定能风风光光地提亲!” 看不到沈绫的背影了,王子安转身便打算回自己的西厢房去,只他刚走了两步就见假山后转出两个人,定睛一瞧,才恍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这沈家新娶进门的媳妇,少不得拱手见礼:“子安见过大表嫂。” 阮诺颔首,伸手指了指沈绫方才离开的方向,微弯右手食指在左手的手心画了一个圈,之后又看了一眼王子安,目光中带着疑问。 王子安哪里能看得明白这些,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阮诺,眼底正要浮现茫然时,一旁的月荷开口解释道:“我家夫人的意思是,表少爷就这样让二姑娘离开了?您难道不知道二姑娘之前为了您顶撞了长辈。” 听了月荷的话,王子安顿时明白阮诺主仆已经将他和沈绫的对话尽数听了去,面上露出一丝慌乱,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二姑娘如何,怎么能说是为了我,这根本是平白毁人清白。” 阮诺也不恼,只静静地看着王子安,勾唇启口:“你是在心虚?” 她发不出声音,四个字可以放慢了,口型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王子安顿时羞恼起来,甩甩袖子,不耐烦地道:“子安尚有书本未念,便不与表嫂多话,告辞。” 言罢竟拂袖而去。 月荷也有些生气了,看着王子安离去的背影,不满地道:“他这是什么态度,竟然敢对夫人你这般无礼!” 阮诺拍了拍月荷的手,与她比划道:“不必置气,随他去吧。” 她本来还无意插手这桩事,可是王子安这般与人明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做法,她委实有些看不过眼了。 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反正如今的日子无聊得紧,便是插手管上一管,也正好解解这沈家宅院光阴的乏味。 站在阮诺身旁的月荷看着自家主子面上浮现的笑容,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她怎么觉得越来越看不透主子的心思了呢? 王子安已经拂袖离开了,阮诺微微沉吟,换了个方向便往沈绫住的院子走去。 在假山的对面,隔着一个小池塘的河畔边,身着艾青色裙衫的姜雨柔悠悠然收回视线,拿着绣帕掩住檀口轻咳了两声,才微微扭过头问身边的青竹:“你可看清了方才那人是谁?” “呃,那一位是老太君的表侄孙、如今寄居在沈家的王少爷王子安。” 姜雨柔眼底划过一丝了然,自然也想起来王子安是何许人了。 红唇微微抿着,杏眼半垂,眸底神色变幻莫测,半晌她才扯唇微笑,对青竹道:“扶我回去罢。” “是。” 因为沈家三房没有分家,因此一家人都住在一所大宅院里,而长房住的便是东跨院。 阮诺领着月荷踏进东跨院时恰好遇到从沈陈氏处归来的洪氏,见她一脸忧思便知洪氏怕是被沈陈氏施了压,心下不由微微一叹。 洪氏则是有些意外,理了理情绪才开口招呼道:“缙哥儿媳妇怎么过来了?来,跟伯娘屋里说话喝茶。” 阮诺轻轻地摇了摇头,一旁的月荷便适时地开口道:“主子她是特地来看望二姑娘,唔,主子说,或者她可以开解开解二姑娘也不一定。”这话是来的路上阮诺教给月荷说的。 洪氏更意外了,愣了一下,才叹了一口气对阮诺道:“别看那丫头平时文文静静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可是倔脾气一上来便是十头牛也拉她不回来,这都是什么冤孽啊!” 阮诺比划,月荷解释道:“主子说,您别着急,二姑娘脸皮儿薄,今日可能也被吓到了,好在如今孙家不是打着提亲的旗号来,一切也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洪氏未料到阮诺会说这么一番话,可是却认同这个理,只道:“我原还想问问绫姐儿,你既然来了,便为我劝她几句,与你,她也许愿意多说些什么也不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