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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诺心下生疑,面上却依旧是一派孺慕,明眸清澈带着一丝疑惑看向兰氏。 兰氏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口道:“你也知道你爹素来和你夫君政见不和,过去在朝堂上两个人说是互相看不顺眼也不为过,可是如今御旨赐婚,你嫁了过去,阮沈两家总不能像过去那样一直僵下去……”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方又继续,“今次你意外受伤,你爹是不知情的,依着我的意思也别告诉他了,免得他回头气坏了身子,又和沈家扯脸皮,他到底不比年轻后生,你做女儿的总该心疼体贴他一些不是?” 一番话,兰氏说得情真意切,末了她甚至还拿出绢帕揩了揩了眼角,才又露出微笑,对阮诺道:“我知道我说的啰嗦,可到底还是为了你好啊。” “母亲的话,我记下了。”阮诺乖顺地点点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 阮岑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都没有想起过“阮诺”这个女儿,如今她被御旨赐婚嫁给了他的政敌沈缙,他不连着看不惯她就是好事了,哪里还会为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出头? 想到这里,阮诺心底忍不住疑惑起来,说来原主的娘亲是这阮岑的元妻,记忆里夫妻俩倒也和睦,为什么自从乔氏意外身亡后,阮岑对自己这个女儿就疏远冷落起来?是害怕看到她就想起乔氏? 阮诺抬眼看了一眼兰氏,伸出手轻轻地比划道:“我想回萱草园去看看滚滚。”滚滚是“阮诺”出嫁以前养的一只白猫,“阮诺”出嫁时被留在了萱草园,这会儿正好成了阮诺向兰氏请辞的借口。 兰氏深深地看了一眼阮诺,摇头叹道:“还是这么一副爱猫成痴的性子,罢了,你自去罢。” 看着阮诺起身福拜离开后,兰氏面上的笑意减了三分,扭头看向一旁专心拨弄腕串儿的阮汐,开口道:“你也该与你三姐亲近些才是。” “哼,刚刚我不是想亲近来着,可是人家可不愿搭理,连最爱的糕点都不愿意尝呢。”阮汐轻轻地哼唧了几声,语带不屑,“不过就是个小哑巴罢了,要不是……” “住口!”兰氏瞪了阮汐一眼,“你个姑娘家这是什么说话语气?” 阮汐吐了吐舌头,抱住兰氏的胳膊,嘻嘻笑道:“别生气呀娘,我不过是一时没注意而已,以后一定会注意的!”见兰氏笑着颔首,阮汐才又黛眉轻皱,轻嗤道,“这个阮诺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就算是做了将军夫人,也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兰氏伸手抚了抚阮汐柔软的发丝,嘴角一勾道:“若不是这么个性子,你以为这桩婚事回落到那丫头身上?” “啊?”阮汐讶然,连忙问道,“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兰氏笑了笑,淡淡地道:“你日后便会知道,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 离了雅兰居,阮诺本意打算往前院去寻沈缙,走了两步以后又停下来,深深地叹息一声,转身对身后的月荷做手势道:“你说滚滚现在还认识我吗?” 原本就想提醒阮诺去看滚滚的月荷见自家主子终于想起来问了,眼睛不由一亮,连忙答道:“滚滚那么亲近小姐,怎么会忘了您呢?” 阮诺却摇了摇头,在她看来,猫儿不同于狗,狗呢只要养了几天便会认主,而这猫就算养了半辈子,只怕也是养不熟的。前世阮诺年少时看着阮心养猫,心血来潮也央着阮老爷子给她弄了一只波斯猫,养了一年多,最后还是伸出了利爪挠破了她的手。自那以后,阮诺对猫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 “滚滚见了我,不挠我,我就得念佛了。”笑着看了一眼月荷,阮诺双手合十放在身前,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狡黠来。 月荷无奈地摇了摇头,滚滚那么温顺的性子怎么会挠人呢?然而来到萱草园,看到滚滚全身毛发炸开、竖着毛茸茸的雪白尾巴朝着阮诺龇牙咧嘴的样子,月荷嘴角一抽,这才七天,滚滚就翻脸不认人了?它那么大的一张猫脸翻起来也怪辛苦的! 阮诺双手一摊,瞅了一眼地上胖乎乎的雪白团子,无奈地在心底叹道:“都说猫儿最有通灵的本事,这雪白团子此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莫不是看出了什么不成?”一边想着,一边蹲下身子,阮诺伸出手慢慢地试探着去摸滚滚的毛。 “喵呜~”原先还一副炸毛模样的雪团子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尖锐地叫唤了一声就往后退,却不料脚下步子不稳直接翻了个跟头在地上滚做一团。 阮诺被它蠢萌的模样逗得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而后喉间的灼痛感让她立即就皱紧了眉头。 一旁的月荷见状忙上前扶起阮诺,担忧的问道:“小姐,嗓子又疼了?”见阮诺闭目摆手,她忍不住瞪了一眼在地上缩作一颗球状的滚滚,呵斥道,“真是一只小白眼狼,才几天不见就把自己的主子忘到天边去了!” 滚滚看了一眼一脸怒色的月荷,又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阮诺,无辜地“喵”了一声,就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趴在地上。 它那一副无辜的模样的确让人心软,月荷嘴里剩下的话儿就被堵在了嘴边,一时不免郁闷,这会儿阮诺扯了扯月荷的衣袖,比划道:“算了,一时片刻它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说着,她笑着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滚滚,摇摇头,抬步走进了萱草园“阮诺”的闺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