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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也跟着意淫地嘿嘿笑…… 他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旁边忽然一声厉喝“混账!”,随后便有一只脚飞过来,正正好好落在那侍从的胸膛上,直将人踹出两丈远。 那人脚落下,不及站定,便回身一踢,脚跟踹在车夫的脸上,车夫扑倒的同时,一颗牙伴着血飞出口,好不狼狈。 周围别家的侍从探头过来瞧,一看过来的人,惧怕不已,忙缩回去庆幸,没有与他们一同胡言乱语。 原来打人的正是四公主府的护卫,专门被四公主派到三郎身边儿保护他的。 还有侍女们,也都没想到会教这些人在小郎君面前捅破这些事儿,忙低声哄道:“三郎君,莫要听他们胡吣,这就叫人禀报将军,立即将这些人赶走!” 三郎小拳头攥得死紧,小脸紧绷,牙关咬紧,浑身都在颤抖,根本听不进侍女们的安抚。 他生父是世家第一公子谢涟,生母是大邺双姝之一的四公主秦珈,不只相貌神似二人结合,聪慧头脑也像极了父母。 他三岁启蒙,不足一年便能识千字,背诵文章十数,他只是被保护的好,骄而不纵,孩子心性未损,并不是眼瞎耳聋。 三郎很聪明,早就察觉到旁人看他的眼神有异,可从未多想。 但若是世人皆知他并非爹爹亲生,唯独他一人不知,一些便如同拨云散雾一般清晰起来,那些人根本就是在嘲笑他! 三郎不想相信那两个人说的是真的,可他咬紧嘴唇,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也根本无法说出半句“不可能”的话。 护卫、侍女们都吓得办死,有人赶忙跑回将军府禀报,剩下的人则是极力安抚小郎君,希望他可以回神,别受那些人的胡话影响。 可惜三郎整个人仿佛魇住一般,只顾自地流泪,充耳不闻。 那两个挨打的人见到这一幕,连呼痛都不敢,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小郎君恕罪,小的们胡说八道地,小的们罪该万死……” 他们说着,一个人开始自扇嘴巴,另一个人也跟着扇,几下子之后,脸上便红肿起来,然而没人同情两人,他们更加不敢停下来。 这时,裴府内都知道了外头发生的事儿,那两家碎嘴下人的主子听完他们随从说得话,腿软跪在地上,求裴将军饶恕。 裴君平静地跪在蒲团上,并没有管两人的恐惧求饶,而是缓缓伸出手,要了一炷香,拜了三拜,起身,走到香案前,将香插在香炉里。 随后,裴君有些迁就地对灵位道:“祖母,是孙子的不是,教些不知分寸的人扰您灵前清净。” 至于三郎的身份,裴君没有提,心道祖母在地下有神通,应是已经知晓。 她说话时,众人全都噤声,不敢有分毫打扰。 说完,裴君缓缓转身,面向那两个跪在地上的小官,淡漠道:“治家不严,何以为天下家国为?” “裴将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下官……” “裴将军,下官一定严惩府里的下人,日后谨言慎行,求您恕罪……” 两人咚咚地磕头,裴君视若无睹,直接道:“全都请出去,日后除非与裴家有旧,否则裴府再不接受吊唁。” 裴定之和裴向还好言“请”正在招呼的其他官员离开,宋管家已经叫来一众护卫,客气疏离地请离所有人。 其他人是自己走出去的,唯有下人惹麻烦的那两个官员,腿软不能行,是裴府的护卫架着“送”出去。 裴君请裴六叔留下暂时替她守灵,随即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往裴府大门走。 阿酒就在府里准备午膳,一听说这事儿,急匆匆地赶上来,有些焦急道:“将军,三郎没事儿吧?您怎地半点儿也不急呢?” 裴君叹气,看向阿酒,“这不是早有预料的吗?” 就算不是此刻,也会是未来的某一刻,一定会发生,早早晚晚罢了。 阿酒沉默,随即也是一叹,“都是大人造的孽,三郎何其无辜……” 裴君无言,踏出门便看见三郎小小的身影,以及远处匆匆跑过来的四公主,“是啊,孩子何其无辜……” 这是裴君第一次就三郎身世的事儿透出口风,二人身后的护卫虽早已心中确定,此时此刻仍然心跳如擂鼓。 哪怕有半分可能,若三郎是将军的孩子,该有多好…… 四公主跑得极快,仪态都已经不顾,比裴君先一步到三郎身边,伸手便要抱他。 但是一直陷入自己情绪的三郎极其敏感,立时便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怀抱。 四公主僵住,双臂保持着张开的姿势,眼里闪过痛苦懊悔,颤抖道:“三郎,你听娘说……” 三郎捂住耳朵,摇头不听,边摇边向后倒,突然,脚踩到一个人的脚,背向后撞上一双腿,整个人向后坐倒。 裴君微微弯腰,握着他的手臂,将男童提站起来,而后改提着他的后衣襟,对四公主道:“公主,不过是些许小事,你且先整理仪容,莫要失了风度。” 四公主垂头,见儿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却乖乖被裴将军提着,完全不挣扎,微一叹息,没有再返回罗府,而是跟他们一起进了裴府。 阿酒见状,进府后便又叫来侍女,命她去膳房吩咐,多准备两份饭菜。 然后,她看了一眼三郎,又命人准备好热水热帕子,这才带着灵棚的人先行退远,留出地儿给一大一小两人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