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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附近的县城,比襄陵县要大上许多,人口也更密集,护卫跟路人打听过后,四人选了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的炖鸡是招牌菜,据那路人说鸡汤鲜美,味道一绝,不少常来常往的客商路过此地必去。而且他们家的酒也好,南来北往的客人,无论是烈酒还是绵软香醇的口味,这家酒楼全都有。 裴君四人寻了位子坐下,先给祖母和裴婵点了一份老鸡汤焖在灶上,然后才点他们的酒菜。 “酒先上来。” 店里待客的小郎始终笑脸迎人,乐呵呵地应下,很快便将他们的酒送上来。 护卫为裴君满上,裴君端起酒碗尝了一口,“还真有三分北境的味道,不算名不副实。” 两个护卫一听,纷纷端起碗,饮下一大口,勉强解了一路上的酒馋。 裴司瞧他们的模样,笑道:“阿兄你从前滴酒不沾,没想到如今也像个酒虫了。” 裴君爱酒却不嗜酒,指向旁边两个护卫,“他们才是酒虫,估计京城里哪家酒馆的酒好喝,早就摸清楚了。” 两个护卫也不跟将军假装,笑着说:“寻常的酒馆自然摸清楚了,不过大家都说,大邺各地最好的酒都能在金风玉露楼喝到,可惜属下们那些俸禄,万不敢进那种地方。” “金风玉露楼?”裴司眼露好奇。 其中一个护卫向往道:“听闻那金风玉露楼雕梁画柱,似是人间仙境一般,里面有世间最好的一切,美酒、美食、美人……” 裴司反问:“世间最好的一切,难道不在皇宫吗?” “呃……”护卫顿住,随即无所谓道,“反正大家皆这般说,那这金风玉露楼一定无一处不好。” 小郎端卤肉上来,听到他们说金风玉露楼,热情地攀谈:“几位贵客是京城来的?这金风玉露楼的大名,小的在酒馆里听不少客人谈起过呢。” 裴司遥遥折扇,“若果真如此,定要见识一番。” 裴君低眸,眼神微沉,又是金风玉露楼…… 也不知这金风玉露楼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三番两次听到它。 他们隔壁桌有两个男人对坐吃酒,说话的声音稍大些,引起了两个护卫的注意。 其中青衫男子调侃另一个玄衣男子:“霍三,你这满脸倦色是怎么回事儿?该不是让哪家楼里的小娘子给榨干了吧?” 两个护卫皆暧昧一笑。 军营的男人多,荤素不忌的话常说,裴君神色不变,安静地喝酒。 裴家家教颇严,裴司为人倜傥,实则极守礼,亦是如若未闻。 而隔壁桌那玄衣男子却是摇头道:“哪是什么小娘子,女鬼还差不多。” “女鬼?”青衫男子越发感兴趣,戏谑道,“什么女鬼?你霍三风流,难不成遇到艳鬼了?” “唉——” 玄衣男子叹气,丝毫没有玩笑的心情,“别提了,我家隔壁这些日子不知为何,总有奇奇怪怪的声音,有时是女子的哭声,有时又像是小孩儿哭闹,有时有叮叮咣咣的,直吵得人夜不能寐,偏偏那屋子荒废多年,敲门也无人应,你说奇不奇怪?” “那是有些怪异。”青衫男子建议,“你没想过夜里去瞧瞧?” 他话一出口,叫霍三的玄衣男子还未答话,酒楼的小郎便作出一副夸张的惊恐神情,道:“霍三爷,可不能去,咱们县里以前也有过这样的鬼宅,可是会死人的!” 他那煞有介事的神态,不止隔壁桌,连裴君他们也都忍不住好奇起来。 青衫男子问:“什么死人?怎么回事儿?” 小郎道:“好像是两年前,也是酒楼的一位熟客,一夜之间便失踪了,家里人找了许久,在院墙边儿闻到臭味儿,四处找皆没找到缘由,觉得奇怪爬梯子往隔壁这么一瞧,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小郎像是亲眼见到过似的,一脸的不忍直视,“这家人久寻不见的人,就躺在那宅院里,面目全非,浑身溃烂,仵作验尸,都已经死了好些日子了!” “啊?”青衫男子和玄衣男子对视,皆后怕不已。 裴君却问:“可这跟鬼哭有何关系?” “贵客您有所不知。”小郎神秘兮兮地说,“这死了人,县衙自然要查明真相,可将那宅子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查到,就是一座荒废许久的宅子。” “不过后来,县衙审问附近的百姓,好多人皆说,常听到那处宅子里有呜呜声,可不就是跟霍三爷听到的一样吗?” “所以,是如何结案的?”裴君仍有疑惑。 小郎道:“已经成了一桩悬案,而且听说,时隔一年后,县里又出现过两三次这样的声音,县令还特地派差役去突袭过,证实了,那些奇怪的声音只是风声和破旧窗门呼扇的声音。” 玄衣男子提起的一口气,忽的卸掉,气骂道:“好你个贾六,吓唬起你三爷来了。” 正好有人招小郎上菜,小郎嬉皮笑脸地退下,临走前还坚持:“真的死过人,小的可不是吓唬您。” 他走后,护卫摇摇头,“这小郎讲故事的本事,属实了得,我险些就信了他。” 裴司有些不同看法,“恐怕不全是讲故事,三分真,再东拼西凑一番,便很能唬人了。” 就是隔壁桌,也在说那小郎是危言耸听,还讨论要不要去瞧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