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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酒替她高兴,“虽说没了那黄金万两,但这京郊的良田也是轻易买不到的,日后咱们府里除了您的俸银,就又有了别的营收,所以三十两的衣服,还是穿得的。” 裴君见她笑靥如花,笑道:“我往后穿金吾卫军服更多,平常时候练武易磨损,棉布袍子便可,你给自己多买几件好衣裳好首饰,还有我祖母和妹妹。” 说到这里,裴君笑道:“我先前答应要赔你镯子,待我忙过这段时日,回乡前一定与你一道去西市转转,正好也给老家亲人准备些礼物。” 东市离得近,阿酒要给府里采买,去过许多次了,倒是西市,她们都没去过,听说有许多卖番邦物件儿的铺子。 “将军有空自然好。” 阿酒很开心,脸上一直带着笑,“不过我们的衣服不必买成衣,买好的缎子回来做便是,能省些钱。您这身衣服是穿的急,否则我也给您做了。” 裴君又老生常谈,让她别太辛苦,阿酒也只是笑,并不应承什么。 而后,裴君看完剩下的帖子,阿酒磨墨,她手写回帖。 除了颜丞相和赏花宴的帖子不好推掉,其他全都借口事忙暂时推到了她回乡之后,到那时她也差不多摸清楚这朝中的利害关系,明晰与谁能交往,与谁不能交往。 处理好这些,裴君便和阿酒回房试衣服。 这是一件玄色长袍,绣着些祥云图案,阿酒特地选了束袖的款式,十分利落。 “腰身处稍稍有些大,不过改起来不费事。”阿酒比量了一下尺寸,笑道,“将军,明日我便给您改好。” “不急,还有几日呢,你多休息,晚些起也无妨。” 阿酒不答,小心收好她脱下来的衣服,笑着福了福身,退出去。 第二日,裴君起床,阿酒已经准备好早膳。 裴君心中无奈,便打算日后府里找好丫鬟,定要先给阿酒分去两个。 早膳后,裴君没和郝得志去金吾卫,而是再次来到户部,照例让守卫通报,不过这次,裴君告知守卫:“我先前已与俞尚书约好,今日在户部会面。” 巧合的是,今日的守卫便是上次的守卫,行礼后马上进入户部通报。 片刻后,守卫出来回话:“裴将军,俞大人请您进去。” 裴君提前预想过,再次见到俞尚书,对方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对她。 是像其他人一样态度迅速翻转,还是依旧端着官威敷衍她……但她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好像无事发生的平静模样。 “裴将军,请喝茶。”俞尚书抬手邀请,“这是扬州今年的春茶,我先前在颜相那儿尝到,便求了一些,裴将军尝尝。” 裴君轻轻啜了一口,简单赞了一句便放下茶杯,开门见山道:“俞尚书,我今日来,还是为抚恤银一事。” 俞尚书神色并不意外,笑道:“裴将军,俞某先前与你说户部有难处并非虚言,大邺与突厥征战数年,朝中勉力支持,确实艰难,如今战胜和谈,才能够喘|息几分。” 裴君默然,战时军中花销多大,她自然清楚,但有些事情,必须要争取。 是以她今日来,就是想要心平气和地说出她的意见:“裴君并非不通情理,只是抚恤银确实关乎千家万户,既然朝中实在为难,不妨定下合适的数额分期发放,或者以减免税收代替抚恤银。”“若能成,日后大邺再招兵服役,想必也比从前更容易一些。” 俞尚书沉思,良久之后,方才展颜道:“常说文武不相通,裴将军却是二者兼之,此策极好,明日俞某便整理成折子呈给陛下。” 裴君闻言,心中的一颗石头霎时放下些许。 抚恤银一事,折腾许久,总算是有进展了。 俞尚书见裴君脸上虽不显,眼中却是亮了几分,笑问道:“若今日裴将军见俞某,再无结果,裴将军预备如何?” 自然是去御前状告俞尚书,彻底撕破脸。 不过裴君并未说出实话,只是弯起嘴角笑了笑,再次端起茶杯喝茶,称赞这茶“回味无穷”,顾左右而言他。 俞尚书并未拆穿。 朝堂上,有些事情其实并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因为不会有多少人是真的会明明白白地展露自己。 裴君喝完一盏茶便向俞尚书告辞,还未出皇城门,便被一从外头进来的小太监拦住。 “裴将军,可算寻到您了,陛下召见。” 裴君一问方知,这位公公奉旨出宫召她觐见,赶到金吾卫衙门发现她不在,知道她去处的曹申和郝得志又出去巡视了,他就又跑到裴宅,阿酒告知他裴君去了户部,这才匆匆赶回来。 赶巧就在皇城门碰见了,若是错过,恐怕还要再追。 至于陛下召见的原因,小太监想卖裴君一个好,悄声告诉她:“您被安平侯、定西侯等几位大人弹劾了。” 具体因为什么弹劾,小太监不清楚,不过裴君听到安平侯和定西侯等人的名字,便猜到,准是因为她昨日杖责宋乾等人。 而她到达太极殿之后,明帝还是那个态度,问裴君有何想说的,让她自己和众位官员对质。 裴君并不了解这位帝王,可若是对她在金吾卫所做之事不满意,应该先责问一二才是,但明帝并没有。 而且又是对质…… 目前看来,明帝都表现的对她十分信重,如此一来,似乎是乐见其成,乐见她不畏权贵的刚直。 --